第22节(2/3)

我不好作答。

爷爷笑：“唉，人一老，房也老了。”

舅爷有儿恼火，问：“你不找我老在我这里晃悠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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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我往前一推，叫我跟上爷爷他们。

炎爹，将我拉到一旁，问：“你得了那个乌后，了梦没有？你真的放生了吧？不会藏着舍不得吧？”

爸爸说：“能不病吗？你看看那个老房，都满青苔了，天井里的也排不去，都臭了。一到雨天，外面大雨，屋里小雨。”

我们五个人刚走到画眉的老河边上，正要过桥的时候碰到了扛着锄回来的炎爹。

到了舅爷的儿家门，舅舅拉了我一，指了指远，说：“你看，就是那个人不让拆房。”

“病了？”我问。

当舅爷宣布要在八十大寿那天拆掉老宅的时候，第一个反对的就是那人。

我正要往老宅方向走，妈妈喊：“亮仔，那里没人住了。你还去什么？舅爷病了，已经搬到舅舅家里了。”

现在我虽然了，但是踮起脚也看不到爷爷的老屋了。雪白的楼房越来越多，将老屋挡得严严实实。

爷爷呵呵地笑。

去洪家段的路我还是记得的。虽然脚的路都成了泥路。

“没什么。”我回朝炎爹看去，在沉沉的天，他的背影显得特别沉重，仿佛是刚刚谢幕准备离去的演员，之前还活跃在舞台上，灯光闪耀，转就黯然离开。

村里人都笑话他，说，你又不是他家里人，关你什么事。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。

那人将脑袋一横，说，我还就要了！要拆掉那老宅，先把我骨拆了！

洪家段的时候，我又看到了舅爷的老宅。在我的记忆里，它是那么地大，那么有气势。可是这次看到的老宅仿佛缩小了，远远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么好。

我忙喊了一声“炎爹”。

我从北京回到岳后的那几天天气都不太好，乌云压阵，却不一滴雨。山上有一不知名字的鸟不停地叫唤——洗哒坎洗哒坎洗哒坎。村里人避繁就简唤这鸟叫“洗哒坎”，在本地方言里，洗哒坎就是雨洗了田坎的意思。它一般在雨后才叫得，好像它比谁都更早发现雨后清新的景。可是这些天还没有雨它就开始叫唤了。不过空气确实得很，仿佛伸手随便在空中抓一把都能攥来。

村里的老人说，现在天气越来越不正常了，极端天气经常现，得鸟儿虫儿都分不清夏秋冬和雷雨晴了。

他家里人拽都拽不住，他不敢舅爷的老宅，就冲到舅爷的儿家里，要跟舅爷的儿吵架。

舅爷的儿孙们被这个倔老得哭笑不得。

生！”

舅舅将手一挥，说：“本来就该退历史舞台了。”

我顺着舅舅指的方向看去，看见一个脏兮兮的老坐在老宅的侧面。之前因为角度，我没有看到他。老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，好像在瞌睡。他的发和胡非常，人又特别瘦，像只老鼠晒太似的缩在那里。可

那人踮起脚来，目光越过舅爷的肩膀朝老宅里面的天井看，然后说：“我想来算算命，看看我在土之前能不能见到小孙儿。”

我说：“我倒没有梦。乌是真的放了，我也不敢留着啊。”我一边说一边想，世界上果然没有不漏风的墙。

舅爷不由分说将他拉走，极不耐烦：“走走走，你算命去找算命的呀，跑我这里来什么！我又不会算命！”

舅爷生日那天，我们一家早早就发了。从常山走到画眉，再到洪家段，这是一段不近的距离。到画眉之后，在爷爷家坐了一会儿，叫上爷爷和舅舅一起走。

小时候跟着去洪家段，我在同样的位置无数次回，看见画眉村的房屋低低，爷爷的房在其中显得特别亲切熟悉，每次暂时离开的时候都盼着早儿回来，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。每次回来，走到老河边上就开始狂奔，恨不能扑老屋的怀抱。

他用力地拍了一我的肩膀，给我一个大拇指，朗地笑：“那就好！你去跟你爷爷走亲戚吧。有时间跟我和你爷爷聊聊。不过你嫌我们老的话那就算了。没事的。谁还喜跟我们这些脱离时代的人闲扯啊！哈哈哈。”

“他跟你说些什么呢？”舅舅问。

不仅如此，那人还经常在舅爷的老宅周围晃悠。舅爷以为那人找他有事，便主动上去打招呼。

炎爹亲切地给我打招呼：“画眉大的外孙回来啦？”

那人却摆摆手，说：“我不是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