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节(3/4)

，急忙低躲闪，那盆本就没有准，当的一声砸在了院墙上，臭哗啦四溅。他心不妙，想不到三爷名声在外，那王寡妇一听母扑腾就知是三爷在此，而且兜将一个又臊又臭的盆打将来，被她拿住了少不得一顿好打，好汉不吃前亏，现在不走，更待何时？

想到这，张小辫儿不敢怠慢，翻院墙，耳中还听得院中王寡妇的叫骂声不断，似乎在招呼她的女儿小凤去邻居家借狗追贼。张小辫儿心中暗骂：“好你个王寡妇，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，此言果是不假。偷你只又没得手，犯得上赶尽杀绝吗？等将来三爷发了迹，赔你个紫金盆……”

虽然嘴上不服，但毕竟贼心虚。四邻家中有养狗的，这时也都被王寡妇那盏盆打在墙上的动静惊了起来，一时之间到鸣狗叫，整个村成一片，人们都以为是山贼来劫村了。这回娄大了，张小辫儿知必须得去避两天，否则人人知他夜宿金棺庙，一旦被堵到那破庙里，可就翅难逃了，于是在夜中一路狂奔，逃了村。

最后跑得上气不接气才停住脚步，村里的人声狗吠都已远不可闻，张小辫儿心里的一块石方才落地，呼哧带举目四望，想看看跑到了什么地方。只见月冷星稀，枯树荒草，草丛间坟丘起伏，石碑嶙峋，刚才慌不择路，却是逃了村后的坟茔之中。

这片坟地据说是块风宝地，而且此地无主，十里八乡死了人都往这儿埋，无数坟丘是一个挨着一个，封土新鲜光洁的是近年新坟，满了荒草的老坟更是多得数不清。前些时候有数粤寇在这一带没，跟官兵恶战了几场，才刚刚退去，战场上积尸数千。来不及掩埋的尸腐烂发臭，引发了一场不小的疫，所以最近这周围的百姓死得比以往多许多，这片坟地也随之添了许多坟丘。家境稍微富裕的都有碑有棺，那些穷苦人家就没那么走运了，临死混上薄棺就不错了，或者脆直接拿麻席一卷胡刨坑埋了，坟包也小得可怜，至于石碑更是能省就省，或是块木牌树枝代替。那些没有了记号的新坟，很快就成了无主的孤坟。

到了晚上，乌云遮月的时候，坟地里鬼火闪动，偶尔有一两只野猫从草间蹿，还有些不知是鬼哭还是狼嚎的怪异响动，不时从坟地传来，听得人肌肤起栗。

张小辫儿一向胆大包天，反正是贱命一条，活着也是吃苦受罪，扔在哪儿不是扔，所以他向来豁得去，从不忌鬼避神，要没有这胆量，又如何敢一个人晚上住在那神佛狰狞的破庙之中。不过一看自己跑到了这片坟地，他心里还真有儿打怵，赶对四周的墓碑坟丘作了个罗圈揖：“各位大哥大，小人张三不敢造次，无心惊扰，得罪勿怪，得罪勿怪……”

说着话他转就要离去，正在这时，忽听后的一个坟丘里面传来一阵嘭、嘭、嘭的声音，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使劲撞木板门。不过这坟茔里哪有人家的门，这声音必定是在撞棺材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