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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小辫儿不等小凤说话，就：“她能有什么去？还不就是去投灵州城里，王寡妇生前曾有些老相好的，要是他们念些旧日分，说不定就肯收留了她女儿。”

想到此，张小辫儿便把他在金棺坟里如何撞见贼人盗墓，又是如何遇到林中老鬼，被他着数猫的由通说了一遍：“那林中老鬼神机妙算，若没他老人家的拨，我等必然躲不过昨夜的刀兵之劫。他还说张三爷命里注定，要有场财过北斗的通天荣华，故此特意指一条大富大贵的路途。我三爷平生最是心善，专肯扶持好人，念咱们同乡一场，你二人要是愿意力帮我得了这场富贵，当可共享其成。”

张小辫儿虽听小凤骂他，却并未像往常一般动怒，心中有些恻然。他知无依无靠四浪的苦楚，见孙大麻和小凤二人，在一夜之间竟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，不禁很是同他们，心想：“当今的世去乞丐讨饭都不容易，这两个又不会偷摸狗的手段，任由他们自寻生路，必定是一个死在军之中，另一个不是饿死就是被拐娼馆。张三爷看着就要置办雁飞不过的田宅、贼搬不空的家产，何不接济他们些许？想那孙大麻膀大腰圆，正好可以给三爷个看宅护院的保镖，小凤嘛……生火、烧饭、扫地、洗衣、砍柴、喂狗，此等活自然都要给她，不完就不给她饭吃。他个爪爬的，不将她卖到窑里去，三爷就已经是大人有大量的菩萨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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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 猫儿巷

孙大麻说：“虽在外省有几门远亲，但早都没了来往，真的是无家无业了。好在上气力过人，又会些枪拳脚，有从军杀贼之志，说不定能在刀枪丛里挣些个功名利禄来，恢复俺老孙家的门。”他又劝张小辫儿也同去投军。如今正逢天大，灵州城里每日都在募集团勇，即便不成军官，至少也能混饭吃，总好过落四乡乞讨为生。

孙大麻初时想去充团勇，实属无奈之举，谁不知兵凶战危的艰险。此时闻听张小辫儿所言，前后加以印证，自己这条命果然是捡回来的，况且前不久算卦的时候，卦师也曾算他孙大麻财爻正旺，至此更是信不疑，抱拳：“全仗贤弟提携则个，但不知究竟是哪条大富大贵的通天路途？”

有分教：“路上青龙白虎同行，此去吉凶全然难料。”知三人命运怎样，且听回分说。

张小辫儿心想：“好男不当兵，好铁不打钉。最近粤寇锐气正盛，扑灭了一，又冒两。朝廷调来的大队官军都难以遏制，一场场恶战来，无论谁胜谁败，双方都是死伤累累，难不成张三爷傻到去给他们冲阵、垫刀吗？”便即摇了摇，不肯答应。

且说金棺村在一夜之间毁于兵祸，孙大麻和小凤虽得幸免，却都是家破人亡、飘零无依，心中方寸早已了，值此火之世，哪里才有生计可寻？

孙大麻劝张小辫儿同去投军不果，又见那边小凤还在呜呜哭个不住，就对她：“小凤妹，不知你打算投奔何？想这兵荒的，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在路上行走？咱们乡里乡亲的同村住着，俺和张三愿意先送你过去。”

张小辫儿心知此时此地不便多说

小凤闻言哭得又险些背过气去，大骂张三这短命小贼是缺德带冒烟儿了。她外边再无亲人，要是去城里投奔那些趋利附势之徒，肯定会被卖青楼为娼，赶上在这世投胎人，实在没什么滋味，还不如自己了断了，跟娘一起埋在坟里，也胜似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苦熬。

忽听张小辫儿愿意带着他们去寻一场大富大贵，简直犹如死囚临刑时接着一纸九重恩赦，好不庆幸，当对张小辫儿之言从骨里信从了。孙大麻更是激涕零：“常听俺爹说，世上的人最愿意锦上添，绝少人肯去雪中送炭。俺这辈能结识到如此义气的兄弟，也真不枉人生一世了。”

张小辫儿指着那装在麻袋里的女尸，故玄虚地说：“富贵都在其中了，不过天机不可，你们也不要多问，只放仔细些，随我前去见机行事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