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(4/4)

钟、提督府捉拿白塔真人、黄天大破粤寇，这离奇绝险的经历，算来都与林中老鬼脱不开系。

俗话说得好，“幸灾乐祸千有人，替人分忧半个无”，这世上冷看闹的人，向来是要多少有多少，可一旦你有了难，要寻个能在关键时刻提携帮衬一把的人，却总也找不半个。张三爷命中能遇到林中老鬼相助，已然是福分不浅了，有是“神龙见首不见尾”，这等奇人异士的踪迹也正该如此。

张小辫儿胡思想了一阵，又将林中老鬼最后留的话语仔细揣了几遍，虽然不得要领，却也知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，索横心来，揣了那枚竹筒，抱起罗汉猫，径直回到营中。

自此之后，一连数日，张小辫儿只在营中守着面罗汉猫，这一人一猫，朝夕相对，寸步不离。他不知究竟祸从何来，整日整日地提心吊胆，唯恐此猫忽然开，给他来个措手不及，可那罗汉猫一如常态，始终不见有丝毫异状。

这一天晚间，张小辫儿在营中凭几而坐，面罗汉猫就伏在他前的桌案上睡得正香，忽闻飞檄传至，急如星火。原来有官军与粤寇在义县激战，上峰要调遣灵州雁营连夜驰援，接令后一更擂鼓聚兵，二更将城，片刻不得延误。

那军令如山，张小辫儿自然不敢有违，又思量着与其在城中苦等劫数来临，实在太过煎熬，倘若三爷命中真有一场大劫，须是避得过初一，避不过十五，躲了霹雳，也躲不开雷公，但人挪活，树挪死，倒不如随军去见机行事。当即便同雁排李四等人聚拢本营团勇，收拾披挂齐整了，列队开，二更前离了灵州城，从官上往西发。

雁营的兵勇足有两千之众，营中以雁为主，另有许多投效而来的绿林响，若论阵前厮杀之事，历来是灵州诸营之冠。但雁营杀贼再多，应得的封赏也都被老图海那欺君误国、冒滥居功的贪官污吏抢占去了，恰似是鹬相争，到来反被渔人得利。

张小辫儿和雁排李四等人，看着仗越打越大，自己这伙兄弟们在阵前生死，论功行赏的时候却总是没份儿，心难免都有愤愤不平之意，甚至曾经打算再去山上落草。但赶上这荒废年，就连杀人越货的响，都是没去杀富济贫的，山贼们连日发不得市，最终揭不开锅饿死的也有，要是不来当兵吃粮，绝没有别般生路可寻。

这时刚得回城休整，又奉命前往义县驰援，人在矮檐，怎得不低？军令一到，恰似星急火急，只好匆匆忙忙连夜赶路，也不是四更五更，日里夜里了，正是急不辨路，待雁营走到天亮时分，前边被一片岭拦住了去路。仔细看那绵延起伏的山脉，真是“峰千丈冲霄汉，瀑布飞帘百尺悬。山峦起伏多怪样，石横陈少人行。苍蔽日藏猛兽，悬崖陡心胆寒。野草闲铺满地，古藤荆棘把路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