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(2/10)

费二啐：“废话！我一个老娘们儿惹得起老韦家吗？你整个的木疙瘩脑袋，事儿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办法不是人想的吗？”

书要简言，费通辞别了远房爷爷费胜，回到家等候消息。真不糊，三天之后，他这五叔来了。论着叫五叔，其实比费通大不了多少。有

费通听了一拍脑门，要不说当事者迷呢，遇上难还得二拿主意，这还真是个法。转念一想也不好办，他只是费胜的一个远房侄孙，八竿未必打得着，并且来说，他混得也不怎么样，在小老百姓之中是鸟，可到了韦家门前，连个也不是。自个儿去打着费胜的旗号办事，人家上外面一打听，只是个五服没来往的亲戚，说他王八上树——结枝，实在丢不起这个人，这个门槛怎么呢？

费通诚惶诚恐欠坐，挨着一儿椅边儿，还没坐稳当，听见费胜问话，立又站了起来，回：“托您的福，这不是嘛，当了蓄池警察所的小小巡官。”

费二从鼻里哼了一声：“亏了你还记得姓费，听我给你个主意。你不是老费家的人吗？你那个远房祖父费胜，跟老韦家那是通家之好！”什么叫通家之好？过去的大人家讲究这个，娶媳妇儿聘闺女门当对，份、背景、条件接近的两家人才亲。军机大臣的千金要嫁就得嫁皇亲国戚，总督家的公娶的怎么说也得是巡抚的女儿，这家姑聘给那家表少爷，那家的少东家娶这家的老闺女，不仅小两之间对得上路数，两大家人无论生意上还是官场上，也可以彼此照应、相互攀附，说句文词儿这叫“裙带关系”，费、韦两家正是如此。

费二说：“我拨拨你，你姓什么？”

费二把嘴一撇：“真是个窝废，让我说你什么好呢，你还当巡官呢？这有什么难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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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通正不知该如何开求费胜，借着问话就坡驴，说：“爷爷，我来没别的，有这么个事……”如此这般、这般如此，将以往经过一说：“我愣磕脑地去韦府，怕人家不见我，所以来求您打个招呼，或者个条。”

费二说：“别看你脑袋大，可你那个脑仁儿呀，抠来上戥没个生米重。你去老韦家什么？不会求费胜老爷面吗？”

的怎么说也是一笔项，你应该兴才对，发哪门愁啊？”

费胜用手把油亮的大背朝后面捋了一把，慢吞吞端起桌上的盖碗茶抿了抿，说：“就这事？行！这么着，你甭了，回去听信，过两天我让小五你五叔通知你，不成与不成，准给你个回话。”那意思就是你先回去，我办着看，不能满应满许，如果当时把弓拉满了，大包大揽应承来，万一韦家那边不同意怎么办？这就是为人世之。

费通叹：“这你就不知了，那可不是一般的坟地，八大家的韦家，有钱放一边，人家还有势，皱皱眉就够我喝一壶的，汗都比我腰。人家那坟地传了八辈半，那得埋了多少姓韦的？要不是风宝地，老韦家也发不了财，你让我怎么去跟人家开这个？”

三问三答说过了场面话，费胜就开门见山了：“有日没见你了，怎么着？有事儿？”为什么这么问？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。费胜是什么的？驰骋天津卫、官商两界几十年，这儿小心思还看不透吗？又是自己家的人，懒得拐弯抹角，直截了当把话递了过去。

费胜，摆摆手示意费通坐：“好好，将来混个厅官没问题。咱们老费家的人，错不了。”

费通赶赔笑，说：“还得您老多栽培。”

费通心说两过了这么多年，你不知我姓什么？这不成心吗？他又不敢发作，赌气：“你说我姓什么？免贵姓费。”

费通愁眉苦脸地说：“我想了，真他妈没辙！”

当天无话，转过天一早，费通去找远房祖父费胜。人家虽然不缺吃不缺穿，但费通知大人家最讲究礼数，他这次舍血本，买了不少鲜货、心，拎上大包小裹登门造访。到地方一叫门，有家开门，见是费二少爷来了，赶往里请。您甭看是了五服的亲戚，怎么说一笔也写不两个“费”字，即使是托钵要饭的，只要你沾了宗亲，人家心里再瞧不上你，论着也得叫二少爷。

费通毕恭毕敬地回：“让爷爷您老惦记，我好的。”说话将费胜搀到太师椅上坐好，规规矩矩地退后几步，在一旁垂手而立。

老爷费胜接到通禀来会客，派儿那叫一个足：穿宝蓝缎衫，纯金的怀表链儿耷拉在前，重眉、大睛、八字眉、四方大脸、大耳朝怀，得甚是威武，大背一丝不，油亮油亮的，腰不弯，背不驼。从楼梯上往一走，风度翩翩，气宇轩昂，家里有钱保养得又好，打老远一看，仿佛是五十多岁，实则七十有四了。那位说在家里不能穿得随便儿吗？不能，要的就是这个谱儿，除了吃饭睡觉，一天到晚走到哪儿都得端着。费通见费胜来，忙迎上去拜，拜完了又要磕。费胜乐了，摆手说：“行了行了，别磕了，别磕了，不年不节的，哪用得着行大礼。我说小通，你最近好的？”

费通前一亮，对了，我只想着求姓韦的，倒不如去求姓费的，成与不成我也没把脸丢到外边去。当时好悬没从板凳上蹦起来给费二来个脆的、磕个响的：“贤良淑德的费二，你真把我的命给救了！”

费通正自心烦意，听费二这么一说，他可不愿意了：“得得得，咸的淡的不够你说的，不难你去平坟去！”

费胜指着旁边一把椅让费通坐着说话，问：“听说当官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