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节(4/10)

没去，闯去倒让他们说我仗势欺人，当即抬了嗓门儿说：“那可不巧，我今天来其实也没什么事，本想请崔爷上同聚轩吃烤羊，既然他没在，我只好改天再来拜访。”

话刚说来还没等落地，只听得屋中有人咳嗽一声诵号，接着“吱呀”一声门分左右，铁嘴霸王活牙崔老走了来，脑瓜上绾起心发髻，却是鬓发蓬松，看得这是刚打枕上起来，上还是那件油脂麻的青布袍，积年累月不带换的，将拂尘搭在臂弯，和颜悦地冲着费通打了一躬。

费通脸上却故作诧异：“崔爷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？怎么又打屋里来了？”

要说窝废和崔老这二位，真可谓棋逢对手、将遇良才，一个比一个贼，一个比一个能算计，对上把了。崔老向来是嘴给惹祸，之前给费通招儿，让他去西北角城隍庙找走差的张瞎帮忙，结果困死了飞天蜈蚣肖安，事后自思自量，觉得不该手此事。门中人不怕鬼怪，怕的是因果。肖安的案与自己本并无半儿瓜葛，横来一杠纯属狗拿耗。如今肖安丢了命，说到底和他崔老脱不了系，怕遭报应走背字儿，因此躲在家中，连卦摊儿也不摆了，给费通来了一个避而不见。但是一听说同聚轩的烤羊，这可犯了他的忌讳了。在他面前千万别提吃的，一说有好吃的，他肚里的馋虫就往外拱，哈喇来收不去，说什么也坐不住了。他若无其事地得门来，面不改心不，张嘴就是一说辞：“费大队，贫元神窍，在三山五岳云游了多时，刚回来正赶上你登门。”

费通只当耳朵落家了，没心思听他胡，一拽崔老的袍袖，说了句“走吧爷”，两人肩并肩了南小胡同，穿城而过来到城北的名号同聚轩。当时贵教的馆起名多用“轩、顺、斋”，大多是从北京城开过来的分号，其中也分派系，京东以大大芡的炒菜闻名，京西以白小芡的烧菜、扒菜赢人。另有一涮一烤，涮就是涮羊，北京的东来顺、又一顺，全是以“涮”见的馆；烤单指“炙烤”，用铁条穿成的炙，边用松木火，香加上木香，让人一不留神儿能把咽去，就这么地。

天津城的这家同聚轩集南宛北季之，兼有凉菜和炒，开业以来轰动九河梢。天津老百姓“”，一家饭铺十个人里能有六个说好，这就不容易，何况同聚轩的饭菜十个人里得有十一个说好的，怎么呢？里边还有个妇。崔老以往打从门路过，没少抻脖闻味儿，可是去吃上一次烤，能他半年的嚼裹儿，兜里没钱吃不起，寻思什么时候敞开了吃上一顿，才不枉一世为人！所以费通一提“同聚轩”三个字，就把崔老馋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