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4/4)

连，压着声音嚎叫：“大人救我。”

刘鉴诧异地望了他一：“你怎么知来这儿找我？”

亮回答：“是王大人说的，说您在这儿，给了我一块腰牌来，还说要想活命，去找刘……刘大人您哪。”

刘鉴越发觉得可怪：“这王远华既要活祭了你，怎么又肯指你活命之路？别着急，你把前因后果一丝不差地说给我听。”

亮了气，连说带比划，却原来他上午和捧灯分手，自去工棚里活，正搭着脚架，却听背后“噫”了一声，回看时，是一个削瘦的鼠须男，不是旁人，正是那工都司的员外郎王远华。

亮吓了一，急忙转过来行礼。王远华目光闪烁，打量了他半晌，然后问：“你脑后有煞气，家中可有横死之人？”

亮拜伏着说：“大人明鉴，小人的爹月前确是遭了厄，刚葬没几天，本不该来上工，可是家里……”王远华一皱眉：“厄？你如何知是厄？”亮在官面前不敢隐瞒，就把刘鉴指自己父亲躲在家里避难，父亲怎么算错了日，以至于掉在沟里过了世，凡自己知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。

王远华听完他的话，冷冷地哼了一声：“刁民！我《大明律?礼律》有云：‘妄称谙晓扶鸾祷圣、书符咒，一切左正、邪术煽惑人民，为首者绞，为从者徒。’刘鉴他我不着，你在我这里说怪话，我便要拿你去活祭了大钟！”

亮唬得连磕响：“草民无知，大人饶命呀！”

王远华撇了撇嘴：“大钟成，原须有生灵祭祀，我看你也无牵无挂，又有煞气缠，不如就此祭了炉，也算你一桩功德。你且去想吃什么便吃什么，洗沐净，明晨来此——你也不用想跑，跑不了的。”

亮如同五雷轰，膝行上前抱着王远华的哭叫：“大人，大人！家只剩我一个人了，不能跟这儿绝了香火呀！”

王远华低，掏一枚腰牌递给他，缓缓地说：“要想活命，去找刘鉴。你不是和他相熟么？他现就在工曹衙门，你拿了这个便可去。”

“然后，小的就来了，”亮述说完毕，却看对面刘鉴脸逐渐发青，声音不由得越发低了去：“刘大人，小的无遮拦，把您给说去了……”

刘鉴恨得直想跺脚，却终于还是忍住了：“你那么多话嘛？随便说街上相面的告诉你爹要避厄不就行了？”捧灯说：“尊主，我观王远华亦非真要杀却亮，特以此相试耳。”刘鉴喝叱：“闭嘴！”随即放缓语气，转向亮说：“王大人和我是旧相识，他故意开个玩笑吓唬你呢。别怕，我给你写封信带给他，可保无事。”说着一摊手，捧灯急忙从褡包里取笔，却停了停，赔笑说：“尊主，咱就带了朱砂黄纸……”

刘鉴一脚踢过去：“去借呀！”捧灯“唉”了一声，赶冲门去了。

亮见刘鉴的右手笼在袖里，袖“突突”动，两望着房梁，脸似怒似喜，不禁心里忐忑，不知这场飞来横祸究竟能不能避过去。时候不大，就见捧灯端了笔洗、墨盒并一摞素笺匆匆跑来，铺在书桌上，说：“尊主请用。”

刘鉴拾起笔来，饱了墨，沉半刻，一挥而就，然后折了几折，递给亮说：“你即刻回去给王大人，但千万不可私自拆开，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。”亮哈腰地把信笺揣好，回答说：“大人放心……小人也不识几个大字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