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节(2/5)

蒖蒖轻轻放她，惶然站起，在厨房中四翻找：“菘菜，蒌蒿，芦芽……你等等，宋婆婆说这几菜和河豚煮不会中毒，我帮你找来解毒！”

秋娘亦看着她，笑徐徐问：“你都猜到了大半……请问……司令……你将如何……置我？”

烛焰火跃动着，光影在凌晨的冷风敲击窗棂的声音中忽明忽暗，蒖蒖闭上泪，一幕幕妈妈与自己相的画面浮上心：夏日她躺在竹席上小寐，妈妈举着团扇，仔细地寻找每一只细小的蚊蝇，将它们赶帐外……冬天她乐呵呵地跟着同学上学去，妈妈追来，把一个的小手炉到她手里……妈妈着兀自散发着气的粥，一勺勺喂到病床上的她中……她在起火的厨房中惊慌哭喊，妈妈冲火海，一把抱起女儿……她在适安园的小楼中抱着妈妈诉说人逝去的悲伤，妈妈还以温的拥抱，给了她活去的勇气……

蒖蒖看着怀中养母那血散去的面庞，觉到她一变得僵，仿佛自己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，痛到即将窒息。

“妈妈，妈妈，我不是想要你死……”蒖蒖抱着秋娘，懊悔着刚才对她表现的无，泣不成声，“现在我是司令，我只能谨遵律法义，对你那样的安排。可是，今日午时之后，我就卸任了，脱去这公服，我还是你的女儿蒖蒖，我会恳求官家宽恕你，求皇后、二大王、沈参政，求所有我认识的人为你说。如果御史台、刑还是不肯放过你，判你死罪，哪怕是劫狱，我也会拼了命去救你，然后带着你去广州，去崖州，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我们重新母女……”

秋娘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蒖蒖的脸，努力控制着渐趋麻木的，：“我刚才，吞了……一块……胆……”

蒖蒖觉异状，疾步过去，在秋娘将要倒之时一把搂住了她。

“对不起，”蒖蒖向她致歉，再说明，“我此前向官家发过誓，为司令，必须秉公审理，不违律法，不徇私，不谋私利。此时的我们，不是母女，我只能规行事。”

“妈妈，你怎么了？”一阵不祥预袭来，她终于抛开所有桎梏，像以前那样唤秋娘，焦虑地打量着她。

“我不想……你为难……”秋娘想为蒖蒖拭泪，然而手抬起一即地垂，显然已逐渐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，连呼也变得艰难起来。

秋娘依然保持着微笑，瞬了瞬目：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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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适安园……”秋娘喃喃，“是的，程渊也一直在为我找曼殊沙华……当年在里，我就能觉察到他对我不寻常的关注，但我只觉得不安，从未回应过他。后来被他囚禁，我也一直没给他好脸，直到知你因庄文太之事有可能被死，才以婚事易，恳求他设法救你。为了取得他的信任，我与他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，包括你爹爹的死因，他见我连这等事都与他说，才放戒心，救了你，还允许我，见你一面……

秋娘旋即恻然一笑：“有了这个把柄，他自然不怕我与你多说话，要你设法带我离他而去，否则他可以告诉你父亲之死的真相，那才是能导致你彻底离开我的原因。”

如今不是蒌蒿和芦芽的时令，蒖蒖慌翻找后一无所获，也只得回到秋娘边，着泪抱起她。

“不必了……”秋娘已经无法牵动角向蒖蒖笑意，但目光仍温柔，看着满面泪痕的女儿勉力说了最后的遗言：“谢

一样妖冶。”

“你杀害朝廷命官，这罪行已经超过了司令所能罚的范围。”蒖蒖冷静地盯着养母说了自己的决定，“明日我会向官家禀明此事，先将你从籍中除名，再将此案给御史台或刑审理。你的罪，将由他们来定。”

“没用的，别找了……”秋娘伸手向蒖蒖，“让我这样……赎罪……好……”

“我……明白……你得，对……”秋娘带笑，然而声音断断续续地，语音也变得有些糊不清，似乎有些眩，也开始晃动。

胆！蒖蒖忽然想起秋娘之前那一阵咳嗽，顿时明白了那时她背对自己，悄然从脏碗里取河豚胆吞了去，而现在，她服的毒已经开始发作。

蒖蒖凝视着秋娘双眸，问：“那你为何现在如此坦率地告诉我这一切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