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5/10)

盆儿、宣统皇爷的嘴儿、婉容娘娘的红肚兜儿、李莲英的孙儿！外带无字天书一本儿，天底无人敢瞧、无人敢看，别说是飞儿，钻天猴儿来了也白搭！”

刘横顺没心思搭理这个蠢货，本想上去一脚踩灭了他的蜡烛，可是一听之无名火起，这不是成心勾卤儿甩闲话吗？九河梢谁不知，一说飞没有别人，就是他刘横顺，可恨狗熊还往小了叫，什么叫“飞儿”？谁吃了熊心豹胆，敢跟他这么说话？刘横顺把一瞪，喝：“狗熊，你不老老实实卖你的破烂儿，却来蹚这浑，真是活腻了找死！”

狗熊听得有人说话，抬起来看了看刘横顺，故作吃惊：“哎呦，我当是谁呢，这不是刘儿吗？您吃了吗？”

刘横顺说：“甭来这，我问你，你这个夜壶嘴刚才怎么吆喝的？”

狗熊连赔不是：“您且息雷霆之怒、慢发虎狼之威，我吆喝破烂儿也得赶辙啊，就是为了顺嘴儿，盆儿、肚兜儿、孙儿，这不都是小字儿吗？就一不留神把飞，吆喝成了飞儿，可不敢损了您的威名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别跟小的我一般见识。”

刘横顺说：“没问你这个，你刚说什么无字天书我不敢看，还不拿来让我瞧瞧？”

狗熊窘：“没有没有，我就那么一说，您就那么一听，吆喝叫卖讲究九腔十八调、棕绳撬扁担，有虚字、有废话，为了凑辙就从嘴里溜来了，您怎么还当真了呢？”

刘横顺可不傻，心里跟明镜似的，知狗熊装腔作势，就是想让他打开这本书，如果他不敢看，岂不是怕了狗熊？丢了命事小，这个怕字可不能担，于是一把夺过狗熊手中的古书，只见书卷残破不堪，书页已由黄转黑，订书的线绳几乎磨断了，扔在破烂儿堆里没人愿意多看一。

狗熊忙：“刘爷，此书千万不可翻看！”

刘横顺眉一纵：“一本破书有什么不能看？它还吃人不成？”

狗熊说：“别怪我不告诉您，为何此书看不得？因为谁看书里就有谁，而且凶多吉少，您大人办大事儿、大笔写大字儿，我狗熊是不了您的法，可人这一辈总有个三衰六旺，万一翻开书来一看，上边说您死了，那可如何是好？”

刘横顺从来吃顺不吃戗，越是如此说，他越要看个仔细，从来说生死有命，岂能让几张破纸降住了？将手中纸灯笼往地上一放，当场就把书翻开了，却见古卷中没有半个字，一页页尽是图画，一页画的是一个人绑在上，另有一人倒背双手在旁观看。画中人没有脸，可是不难看，这是枪毙钻天豹的场面，倒背着手的那个人穿警装，人一、乍人一臂，正是他刘横顺。刘横顺心想：“这有什么可看的？”又往后翻了一页，但见一个狐狸在前边跑、后跟一人手挥金瓜星；一页是几个人把着一庙门，门里坐着一个姑，上落一个大缸；再一页是在警察所门前，两个人擒住一个大白脸。刘横顺莫名其妙，这叫什么“无字天书”？这几件事天津卫谁人不知、哪个不晓，画在书中也不值钱。

看到此，刘横顺把书一合，啪地扔在地上：“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，糊小孩呢？”

狗熊把书捡起来，嘿嘿一笑：“刘爷，您不想知后边画了什么？也罢，我知您是不敢往后看了，咱犯不上为了这本书把命搭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