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节(5/7)

引领一众猎剿灭千年粮垛的狐狸，厌胜冥钱又落到了他手上，这九大枚是钱也不是钱，活人不收死人的钱，他也没舍得扔，一直揣在上。

李老说：“九枚厌胜钱乃至邪之，你的命窄，放在上只会招惹灾祸。”

孙小臭儿一想还真对，冥钱妨人，怪不得一直走背字儿，说什么也得扔了。

李老说：“且慢，你先去报案，破这件案可少不了九枚厌胜钱，成此事，不仅是功一件，还有赏钱可拿。”

距离西白骨塔最近的是蓄池警察所，孙小臭儿刚让蓄池的巡警讹过，他可不想去那儿报官。李老说无案不比寻常，必须找火神庙的刘横顺，孙小臭儿也是这个心思，这样的悬案非得找刘横顺不可，他把九枚厌胜钱给了李老，说什么也不在上带着了。当天夜里，他还得应付扮小鬼儿的差事，反正死人跑不了，就暂且推坟窟窿，转天李老带他去火神庙警察所报案。

孙小臭儿沫横飞，了一遍山东的经过，说到得意之还得比画几，饶是众人左躲右闪，也让他了不少唾沫星。刘横顺听来了，至少一多半是这小胡哨，自己给自己抬，怎么邪乎怎么，就他这小板儿，还别说千年粮垛里的老狐狸，都不够两只耗啃一顿的，更别提什么要人命的恶鬼了，多半是这小山东掏坟包发了笔小财，还犯财迷把人家棺材边的厌胜冥钱顺手拿了回来。这些事不必当真，他这么一说，你这么一听，也就罢了，不过孙小臭儿报的是人命案，刘横顺在天津城缉拿队当差，西白骨塔了人命，他也不能置之不理，就命老油条留守火神庙警察所，带上张炽、李灿、杜大彪，跟随他来到白骨塔附近的义地，一看还真有孙小臭儿说的无死尸。刘横顺没过验尸的差事，可是当差已久，多少看得些端倪，尸脖上的痕迹并非刀砍斧剁，似乎被什么野兽一咬掉了脑袋，天津城周围一没有山、二没有密林，向来没过猛兽，多有几条野狗，哪有这么大的嘴？再看尸一丝不挂，裹在一块破布当中，并无衣冠鞋袜，两肋各有三红痕，是胎里带来的印记，形如三波纹。刘横顺记得天津城中有这么一位，两肋之就有相同的痕迹——九河龙王庙的庙祝海老五。海老五是个贪杯之人，喝多了之后胡侃，逢人便说他不仅在九河龙王庙当庙祝，还替龙王爷在此掌九河族，这肋的红痕就是凭证，完了还不行，撩开衣服遍示众人，因此人尽皆知。

天津卫三教九、地广人多，有的是庵观寺庙，供奉的神佛各有各的辖，老百姓求什么到什么庙，九河龙王庙位于泥窝，这是个地名，在天津城东边的海河大拐弯上，庙中供奉的九位龙王爷形态各异，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，什么脸儿的都有，着蟒袍，鼻间撅两条龙须，脚底或是蹬着一只老，或是踩着一个青蛙，一般庙里的塑像都是泥胎，唯独九河龙王庙里的龙王爷用的是藤胎，外边糊上布，在上边描绘法，因为龙王爷是里的神，泥了就是土，土能掩，犯了忌讳。庙里的这九位龙王爷分辖九河之，保佑着靠河吃饭的这些个人行船之时风平浪静，不会翻船倒艚，外带着还行云布雨。每逢旱，人们要把庙里的九尊神像抬来，敲敲打打走街串巷擎受香火，神像后面有人扮成虾兵蟹将，还有的要穿臂举灯，边走边向街边的商要香钱。一路锣鼓喧天送到玉皇阁，说是龙王爷要和玉皇大帝商讨行雨之策，为期三天，一天叫送驾日，第三天叫接驾日，三天之民间要举办祭祀庆典以求甘霖普降。庙祝海老五非僧非、无宗无派，自称三教皆在，除了打理庙中的事务以外，还掌“九河法鼓会”。当时天津城大大小小的法鼓会一共四十九家，其中四十八家是民间自发成立，凑钱置办家伙，闲时练，什么地方请上一趟法鼓，可以去赚一份犒劳。以海老五为首的九河法鼓会则是官办的，专河上的法会，比如“祭祀龙王、镇伏患”之类，虽是给官府办事，官府可不这份钱，当初立规矩，另外四十八家挣了钱都得给他们一份。不过这个海老五掌九河龙王庙，又统辖法鼓队，受人尊崇，没听说什么对，谁会对他手？人兴许让野兽咬掉了，野兽可不会扒光死人的衣服，再用破布裹上坟窟窿。缉拿队不负责破案，通常是官厅开了批票，他们去追凶拿贼，这是缉拿队的差事。刘横顺找到了无尸，却不能擅作主张，吩咐张炽、李灿去西门外蓄池警察所找人，此案该由辖区警察所上报官厅。那哥儿俩告诉刘横顺，报上去也没用，官厅的警察全不在，因为三岔河了大事！

第九章 火烧三岔河·上

1.

金风摧折秀林树，

狂浪排倒岸堤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