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(2/3)

凤芮接过她手中的帕，接之时，叶蓉神一怔。

“十姨娘这几日定然也是忧心老太爷才没睡好，您看都青了。听说昨日还请了郎中诊脉，不如您让十姨娘歇歇，换婢来伺候可好？”

她曾是家中的姑娘，何曾受过这等折辱，若是从前受到这般对待，她怕是早就了断了这条命，真不知为何还要继续苟活于世。

顾南溪静坐着脸上没什么表，像是事不关己。

叶蓉瞥向她，目探寻，总觉得这个凤芮没那么简单，但她实在是站得累了，双发麻，坐才觉得好。她笑了句“多谢。”

香吓了一，急急忙忙到叶蓉边，伸手拉住她袖，声音放低，“姨娘，这么晚了，曦该等急了，咱们回去吧。”

香一直在劝她让她回去，急得汗，姨娘大病未愈，怎么能在这里冷风呢？

凤芮走近，给她找了个木凳坐，“姨娘您先歇着，让婢来。”

冷风拂面，远又传来一人声，“听说十姨娘病了，这么晚还在这里风，不回去？”

凉风皱湖面，卷起一池。波纹漾，圈圈涟漪氤氲，形成一张张狰狞的面孔，似是夺命的鬼，地狱的罗。

在她上落了一会儿才收回来，叶蓉注意到，猜想他是认来了。

叶蓉拿着帕给顾老太爷净，又服侍他吃药。喂活死人吃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，要用汤勺顺着他的齿慢慢向里面喂，不仅繁复，站的时间了，叶蓉的都僵在一起，难以动弹。再加上她这几日受风寒，前倏的一黑，一个恍惚，险些把碗里的汤药洒在顾老太爷的脸上。

叶蓉忽地站起来，香忙扶住她，呼一气，看样，姨娘是要走了。

“香，扶我到湖心亭坐会儿。”叶蓉望着那皓月，心里竟徒生悲凉之意。

但并不如香所想，叶蓉这次没让香扶着，独自一人走到凉亭的栏杆边，再向前一步，就是不见底的幽湖，这次没人救她。

叶蓉着冷风，更加疼。

香也一惊，给来人福礼，“婢见过六公。”

顾华像是在西院一样闲散自在，丝毫不顾及礼数，他大步来，每一步，

刘氏整日心着府中的事务，还要为他的亲事忧心，更显老态，顾南溪似是视若罔闻一般。

叶蓉很快站稳，后退了一步，请罪，“是婢疏忽，请夫人息怒。”

等忙完，已几近夜。

刘氏接过凤芮递过来的杯盏，喝一温的茶，一时的气焰平复来，没再看叶蓉，对着凤芮疲累地“去吧。”

刘氏边的大丫鬟凤芮，就是顾华的人。她今日接自己手里的帕时，在她手心里快速写了个六字。意思不言而喻。顾华大大方方地让她亮份，绝不害怕自己会去告发。连刘氏的贴丫鬟都是他的人，顾华此举无不在言明，她逃不掉，更别想耍什么其他的心思，一次，两次，他可以视若无睹。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。

凝滴晓夜，暮有晚风。彼时是夜，没有凝，更没有拂面的清风。只有无尽的黑，刺骨的凉。

刘氏正要发作，她后的大丫鬟凤芮拦住她，一手顺着她的后背，另一手搀扶她坐，“夫人您消消气，您几夜没睡了，犯不着因这小事动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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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事的？”刘氏看到她手里的药碗差一扣在顾老太爷的脸上，蓦地站起，向叶蓉喊。刘氏因这几日糟糟的事正痛着，叶蓉偏撞在了她气上。

叶蓉听见声音，意识一抖，闭了闭，脸上的血顿时失了一半，垂在侧的手慢慢攥又松开。

香候在门外，等她来，就快走过去扶过叶蓉。叶蓉发晃，这一日实则是她在勉力支撑，若再守一夜，她怕是要直接躺在主屋里。

顾南溪年逾三十，是东院顾老太爷唯一的儿。但他与家中关系并不好，常年海在外，从未娶亲，也没听说过有哪些红颜知己。

叶蓉面苍白，好在是黑夜里瞧不大清，她转过，睫低低地垂着，莞尔“六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