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节(3/5)

墓碑，上书“瑶人楚瀚及侣百里缎之墓”。他向坟地跪拜三次，放望向铺展在面前蜿蜒清澈的洮江，翠绿沃饶的田，薄雾环绕的山峦，想起挚友楚瀚一生，心中悲恸，不禁怆然泪。

两年之后，万贵妃毒发暴薨。成化皇帝顿失依恃，伤恸绝，终日痛哭哀号，形销骨立，数月之后，便也驾崩了。

十八岁的太朱佑樘登基，年号弘治。他登基后的第六天，便罢黜一众得势的小人，将李孜省了诏狱，以结近侍罪斩，其妻放二千里；后来李孜省恩诏免死，放边疆充军，却因往年作恶太多，在边疆被官民揍打不绝，终至瘐死。

弘治皇帝将梁芳贬去南京，不久他便狱审问，死在狱中。皇帝并从凤召回受贬的怀恩，命他重掌司礼监。怀恩力劝皇帝逐退万安等佞臣，任用正直的大臣王恕，皇帝采纳，同时重用贤臣刘健、谢迁、李东等人，于是正直之士纷纷用，朝政于一夕之间转为清明。皇帝并派遣邓原镇福建，麦秀镇浙江，其他派去的镇守太监率都守法勤恳，廉洁民。弘治皇帝励图治，掌政期间政治醇，君德清明，端本正始，号称“弘治中兴”。

一夜，弘治皇帝亲自批阅前朝廷实录，读到西厂一段，历数汪直和楚瀚掌控西厂时的倒行逆施，大兴冤狱，害人无数；二害最终恶贯满盈，一遭放，一遭死。

弘治读到此，想起楚瀚死前的事，不禁痛心落泪，亲笔写了《楚瀚实录》：楚瀚，大藤瑶人也。父汪直，母纪氏，即朕母孝穆皇太后也。瀚生于颠沛，于患难，死于罪刑。然天无楚瀚，即无朕也。朕初生时，瀚护朕于襁褓之中；及居东，则日夕护卫，经年不辍。瀚之西厂，助直为恶，非己意，咸为保朕太之位也。及后朕中邪蛊，瀚舍命相救，毒己，终致折寿。瀚相护之义于天，兄弟之于海。然其恶名之史，朕心岂能安耶？

但弘治毕竟是一代贤君，知这段文字不能传去，泪后，便将这亲笔写的实录就着灯火烧毁了，却仍旧于心不忍，又提笔将楚瀚的名字自廷实录中删去，只留了汪直。他相信如果让楚瀚自己选择，与其恶名传千古，他宁可寂寂无名，被岁月所湮没。

想当年楚瀚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，孑然一，跛着在京城街以乞讨和偷窃维生；其后竟居锦衣卫五千、正留守指挥，掌控西厂，呼风唤雨，炙手可。然而一切都如梦幻云烟，转即逝。楚瀚这名字果真并未传来，他神化的绝世飞技，惊人传奇的世沉浮，那一段段痛彻心扉的赤诚真，转全归于寂灭。

古语云：“小贼窃锱铢，大贼窃天。”

楚瀚以小贼而大贼，施展旷世取技谋夺天，终于为世人盗得了一段治久安的平靖之世。一代神偷楚瀚手谋夺天，却并非为己。他后唯一为世人留的，只有一位“恭俭有制，勤政民”“用使朝序清宁，民康阜”，足与汉文帝、宋仁宗并称的一代贤主——明孝宗朱佑樘。

孝宗皇帝享年三十六岁。据说他是由于染风寒，误服药，鼻血不止而死。小说家怀疑他实为蛊发亡。本故事中，楚瀚将所有剩的生命都给了蛊，以延泓儿的命；孝宗皇帝原本该在十六岁夭折，以此而得延寿至三十六岁。时限一到，蛊毒发作，才令孝宗皇帝英年早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