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节(3/3)

一。他等门徒们稍稍安静，又大喊：“小十二是你们的师父，我是你们师父的师父！我是你们上香敬拜的那个人！你们怎么可以对我如此不敬？”

上香的人回看了看画像上的人，嘴角一斜，轻蔑地看着蚕蛹一样的鲤伴，说：“忘记一切又容貌变化的人就是死去又重生的人，也可以叫作转世的人。你上辈是我们师父的师父，这辈跟我们师父毫无系。另外，你上辈已经放弃了之术，还命令当今的皇后娘娘初九对我们赶尽杀绝！哪怕曾经恩重如山，如今也已恩断义绝！”

“对！恩断义绝！”其他门徒又纷纷大喊附和。

这时候，小十二走了来。他双手平抬，然后往压，示意大家安静。

门徒们重新安静来，让开一条。

小十二走到鲤伴旁边，俯，凑到鲤伴的耳边，轻声地说：“师父，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？这些徒孙能留在医馆十多年，并不是因为他们尊师重，而是他们想获得跟我一样的一双手。这世上仍然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换削骨，他们获得了这样一双手，就能从那些人上赚到用不完的钱。你跟他们讲你那东西，他们听得去吗？”

鲤伴恍然大悟。

小十二又说：“师父，我之所以要给你剔削骨，也不是因为你之前的代嘱咐，而是因为你知了以前的事，因为树枕对你念念不忘。师父，你真的忘记了吗？我以前对你不敬，是因为我喜树枕姑娘。我现在绑了你在这里，也是因为我喜树枕姑娘。你忘就忘了嘛，何必又记起来呢？”

他的声音很小，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

“师父，你真的忘记了吗？你决定去桃源之前跟树枕姑娘说过诀别的话。你说，这一生能相相守，就要好好珍惜，因为，一世无论与不，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
鲤伴一麻。

小十二的表忽然变得狰狞无比，在鲤伴耳边大吼：“可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！”

鲤伴脑袋里嗡嗡作响。

小十二脸上的在颤抖，他的手抖得厉害，仿佛是因为过于愤怒，又仿佛是因为过于激动。他将剧烈抖动的手放在鲤伴的嘴上，缓缓从左边嘴角摸到右边嘴角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鲤伴想说话，却只发糊不清的声音。

他从小十二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嘴已经不见了。

围在小十二边的师门徒们见此景，忍不住发阵阵赞叹。

小十二不无得意地说：“徒儿们，我的师父教我之术的时候跟我说过，人的嘴其实是一个伤。你们看，这嘴是红，边沿是肤，就如一刀划开，开绽。所以本来这里应该是没有嘴的。”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鲤伴想要大喊，让外面的树枕或者雷家二小或者狐仙来救他。他听到小十二这么说，再从小十二的睛里看到自己时，居然觉得这话说得有理，嘴的位置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。

再看小十二的嘴和门徒们的嘴，鲤伴恍惚觉得他们的嘴是师划开的尚未愈合的伤。

小十二满意地看着鲤伴的脸，说：“为什么话能伤人？因为话是从伤里来的。它比刀刃还要厉害，刀刃只能伤人，却伤不了心。它不仅能伤人，还能伤人心。伤了心的人，看似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，实际上里面已经支离破碎。师父，我原来听不懂你说的这些话，后来遇见树枕，我就懂了。”

鲤伴模模糊糊想起以前自己好像说过这样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