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节(2/4)

“这都是御茶，我这小店哪里敢有？”

他不由得哈哈笑起来，引得那妇人怪瞅了他一。他笑着问：“这位娘为何惊怪？莫非如《诗》中所云：‘未见君，忧心忡忡。既见君，我心则降’？”

“是，是！”店主忙朝里吩咐，“两杯紫芽！”

“那你店里最好的是啥？”

那河岸是个小斜坡，凹去一个草洼，草生得茂密，遮住了这一小块凹地，在岸上几乎瞧不见。许多人围在那草洼边，正在低声议论。柳七忙走河岸，透过人朝里一瞧，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——郑鼠儿。

“这会儿问你一些话，成不成？”阿念笑眯眯问。

“她瞅我，我问她，卿何事？岂不闻‘既见君，我心写兮。燕笑语兮，是以有誉兮’……啊！

“可不是？一行只选一家。录那谱里，就如状元登科一般，谁不拼了命来争这名位？那宣主簿原先只是个小穷官儿，一家十来，挤在赁来的那院小宅里，平日连乞丐都难得上他家门。今年却陡然就成了举们求签祈符的二王庙一般，请托的人把那破门扇都挤坏过几回了。”

柳七惊望着郑鼠儿，不知为何，忽然想起一桩旧事。那时，他们一伙人才相识不久，一起逃荒，半路遇见另一伙汉，瞅着他们，神瞧着不善。乌扁担和江四立即站到前，他们几人也过去站到一起，唯有郑鼠儿倏地躲到了树后。那伙人见不是势，便走开了。乌扁担回见郑鼠儿从树后慢腾腾蹭了来，立即大骂：“一个男儿汉，胆却只有豆大！”大伙儿听了都笑起来。郑鼠儿一直埋着，一声不敢言语。

“两碗。”

夜市东相国寺桥一家小酒店里，慕吃醉了酒，趴在桌上正睡着，被店主人轻轻拍醒：“客官，夜市开了，小人店里只有这几张桌，全仗夜市招些买卖。您若实在困，后有张铺，您去那儿睡一会儿？”

“都是来附他？”

“你们比我胆大，不过是命好，没尝过那些滋味。”

有天走累了，夜里刚各自躺歇息，谁都睡不着，却都不愿声。漆黑中，郑鼠儿忽然低声说：“你们知我自小经过些啥？”

郑鼠儿躺在草丛里，被草掩住，双闭，歪斜着，脖颈一，凝了一片血污。嘴里着红萝卜！

“我们两碗茶！”阿念却声唤，“你这里最好的茶是啥？紫笋有没有？白呢？胜雪呢？”

州桥夜市灯火尽都亮了起来，客游人们也渐渐涌来。

柳七心里暗想：至少，你再不必怕了。

慕迷迷糊糊睁开，摆了摆手，从袋里抓了一把铜钱丢到桌上，摇摇晃晃站起来，慢慢了店。迎面却见一轿停在街边，轿帘掀开，一个女走了来，宁孔雀！惊得他顿时一颤，再一细看，认错了，只是形衣饰有些像，眉要歪丑许多，像是把个丑妇的安到了宁孔雀上。

“没。这个月初一，他一早门后，再没见回来。他家人正在四哭着寻呢。连官府都差了许多人查找，已经十来天了，仍不见人影儿。”

“可不是？自从他编那个《百工谱》，京城各行各业蜂寻一般，全都涌了来，一天都没消停过。”

“那两等太金贵，我这里客人消受不起。最好的只有紫芽，一枪两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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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峨眉雪芽。”

“多钱一盏？”

“龙芽呢？雪英呢？银叶？金钱？都没有？”

那店主回过，惊望着阿念，连连摇。

“贼狲，你胡捣什么？”轿边一个锦服中年男大步走过来。

“这会儿他可在家？”

犄角儿和阿念一起来到定力院南街。到了街，犄角儿向街角一家茶肆打问宣主簿家，那店主却极不耐烦，摆了摆手，话都不愿答。犄角儿一愣，刚要再问，那店主却转去了。

“啥滋味？”乌扁担又问。

“实在对不住两位小哥小儿，将才失礼了。不是我不愿答，这两个多月，来我这里打问的人实在太多了，我这对耳朵都快被问聋了。”

“小芽还是中芽？”

这时，他躺青草洼里，微闭，夕透过人，斜照在他瘦的脸上，映一些红。他嘴里虽着萝卜，神看上去，却像是大大松了气一般。他活着时，肩臂总是缩着，两只手随时攥，搓个不住。这时双臂伸展，手掌摊开，像是累极的人终于躺倒在床上。

暮渐，街边店肆渐次起了灯。

“十五文。”

郑鼠儿却不再吱声，这之后也再不说起。

“哦？都是来打问宣主簿的？”犄角儿忙问。

众人都没应声，只有乌扁担闷声问：“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