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节(4/4)

“我惯了的。”

“那我也惯一回。我还没在大路边、月亮底过过夜呢。”

胡小喜见两人甜来去，心里有些泛酸，心想：你们要成好事，我偏要搅。于是他声说：“难得这么好的月夜，我也不回去了。杨哥你呢？”

那姓杨的又迟疑了一，既有些诧异，又有些厌拒，但仍微了。

胡小喜越发兴：“男女有别，张相公两正好各有一棵树，阿念姑娘就靠着细些的那棵睡，咱们三个靠着这棵的睡。男女既隔开了，又互相瞧得见，缓急有个照应。”说着，他便坐到了那棵柳树，又朝那姓杨的招手，姓杨的仍迟疑了一，才慢慢走过来，坐到了树背后。

“犄角儿你也来啊。”

“我得守着小相公。”

胡小喜见犄角儿耷拉着，阿念噘起小嘴，都有些扫兴着恼，心里暗自偷乐。没想到阿念却又说：“张姑爷是我家姑爷，我也要守着。”说着就坐到了张用脚边，犄角儿则坐到了另一侧。

胡小喜计谋落空，不好再说什么，跑了这一天又实在困乏，便赌气不再看他们，靠着那树闭起，很快便睡着了。

不知睡了多久，他被一阵怪声惊醒，睁一瞧，是张用。弯着腰，盯着他笑：“鼻泡小哥，起床，查案去！”

胡小喜睡得衣冷、全酸痛，上上粘了许多泥土草，叫一般。再看其他人，全都已经起来，状貌和他都差不多。尤其阿念，发蓬，半颊尘土，困睁着儿，像只草坡上的小呆羊一般。胡小喜猛地笑了起来，张用龇着牙嘿嘿了两声，随即正，转去骑驴。阿念看他笑，再望望犄角儿，也猛地笑起来。犄角儿正在收拾油布羊毡，望了一阿念，也嘿嘿笑了。那个姓杨的，则在一边满的厌，仔细拈上的草、拍衣襟上的灰。胡小喜看见，越发笑得止不住，成了一团。阿念也笑得弯腰，几乎背过气。

许久他们才终于笑罢，发觉张用早已走远，忙一起骑驴追了上去。张用今天像是变了个人，瞪着前方，不住弹响，发痴了一般。

一行人一路都不作声，张用虽然痴痴怔怔，却似知路一般，一直行在前，到了一个岔路，他拐向西，来到蔡河边，沿着河岸又向南行去。行了几里路，前两岸现一片房舍，胡小喜记得这里有家制卖皂团的工坊，那工坊后河岸边有两个人坐在草坡上。张用行到那里，停住了驴，探朝河岸面望。胡小喜忙赶上去，也往看去，见草洼里似乎躺着个人，上盖了片旧布，那里耸起一个尖儿。坐着的那两人忙站起，其中一个瞅见胡小喜上的皂隶公服，忙问：“你们是公人？”

“嗯，程介史来过？”

“昨天傍晚来的，查看过后就回去了。坊正让我们两个看着这尸首，都守了一夜了，也不见人来替一替。”

张用驴，走到那草洼边，一把掀开那旧布单。底果然是一尸首，仰天躺着，嘴里着红萝卜，脖颈上一，血已经凝住发黑。死状和唐浪儿完全一样。

胡小喜忙也驴，走去瞧。除了伤和那萝卜，却再瞧不其他。他望向张用，张用盯着那尸首，珠不停地转，不住弹响。

半晌，张用忽然笑起来：“哈哈，我知凶手是谁了！”

“哦？是谁？”

“你去给那个程介史报个信，咱们去力夫店说。还有，你最好顺路再去查一个人，姓，是个箍桶匠，不知这人是死是活——”张用转望向岸上那个姓杨的，“那哑住在哪里？”

“嗯……陈桥门外青林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