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(2/4)

程门板让他查问泥炉匠江四的死因，他却无意间得遇银章家的使女阿翠。他常听人说艳遇，却从没福气遭遇过。昨天傍晚不小心闪了，竟得阿翠悉心照料。今天上午，他又跑到银章家，阿翠仍一个人在那大宅院里，见了他，有些喜，却又有些怕羞。那对大睛闪闪地瞅着他，又又灵，更有些可人的怜，让他心里一阵阵酥。

“啥事？”仇蝇目光一寒。

“好，我立即派人去问。老江，你叫庄六他们几个来。”

“嗯，昨天五丈河边发现一只焦船……”程门板竟比常日耐心，细讲了一遍案，最后说，“那年轻男尸衣裳滴有油漆涂料，应该不是彩画匠人，便是画匠人。你立即去彩画行查问，我去画行。这是尸检簿录，你也细看一看，瞧瞧能不能发觉什么线。”

两人关了院门，坐在厅前的石阶上说话，无非说些吃、衣裳、节庆耍、京中风。阿翠极善言谈，再寻常不过的事，在她嘴里都勾描得无比有趣，胡小喜也听得极有兴致。他从没想到男女之间竟能如此净投契，连邪念都不敢也不忍动了。到了午间，阿翠去整办了几样菜，搬了张小桌摆在院中大柏树，虽然只是寻常蔬肴，胡小喜却觉得如同天上仙筵一般，四目对视，未酒却醉。

他怕程门板问起泥炉匠江四，接过那几页簿录，答应一声，忙转门，快步向北，赶往彩画行行首家。雨虽不大，到五彩史家时，衣裳已经浸。开门的老仆见他是官府衙吏，便引他去见主人，却是个细材的年轻男，神瞧着有些拘谨。胡小喜记得行首史大雅有五六十岁，便问：“我是开封府公人，有桩案牵涉到你们彩画行，史行首没在家？”

“寒没来拜问仇大伯，今天来补问一声安。”

他见程门板神有些急切，小心问：“介史，这是新案？”

那年轻男听了一惊，但随即微了，清了清嗓：“我爹门访友去了，行里的事暂由我打理。不知府里要我们什么。”

“好端端能有啥事？人穷闲心多！”

“正是不知，才要查问。”

一路上，他想了许多说辞，又怕被程门板识破，忐忐忑忑走簟席铺，迎面却见程门板大步走了来。他刚要开，程门板却已先吩咐起来：“我正要去寻你。你赶去彩画行查问，是否有一家人失踪不见。”

“嗯……只是偶然间听人说起，也没太听真……”

仇蝇对低过他的人，连鼻孔里哼一声都嫌耗气，黄瓢一向不太敢靠近此人。他犹豫再三，还是决意去一遭，能打问些什么最好，打问不到，至多也不过再受一回冷脸。自己是鞋底不怕尘、砖石不怕踩，损不得什么。只可惜，姜豉没多带一罐来。

“仇大伯！”黄瓢见他要关门，忙凑近半步，“我听着，咱们彩画行似乎遇到些事，仇大伯听说没有？”

“哦？姓什么？”

胡小喜见他摆一副事人的神气，犬初学吠人一般，险些笑来：“能否请你去行里查问查问，可有一家五失踪不见的？”

他忐忐忑忑来到仇家，小心敲开了门。果然，仇蝇只开了门，一见是他，面顿时塌冷来：“黄瓢？有事吗？”

“哦，谢了。你回去吧，我这里没有活计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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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！明早我来收回音。”

“只听说是彩画五装那几大家……”

吃过饭，两人又继续谈说，直到天上飘起细雨，他才惊觉过来。自从得了吏职，他偶尔也贪耍躲懒，却从未这般浑然忘怀过。想到程门板那张脸，兴致顿时被浇冷，忙起告辞。阿翠虽未说什么，里却有几分不舍。胡小喜见了，心里又一颤，却只得骑了驴匆匆赶到程门板家。

仇蝇砰地关上了门，黄瓢被震得一哆嗦。

“究竟啥事？你听谁说的？”仇蝇神越发有些惕意。

胡小喜转来，想到昨天一夜没回家，便快步往家赶去。行到开宝寺前，天已昏黑，又着雨，夜市却仍旧纷纷设摊开张。他浑寒飕飕，便去一个摊前买了两个和菜饼，要了碗盐豉汤，腾腾吃了个饱。见雨还不住，又舍不得买伞，跟那摊主讨了张油纸，遮在。行了一段，见一个摊上在卖油煎蛤蜊，鲜香气直扑鼻。他心里一动，想起阿翠上午说吃这个，她这时一个人在那大宅院里，恐怕正在孤恓，这里离得又不远……他心里一甜颤，忙数了十五文钱，买了半斤

胡小喜赶到云骑桥，还了驴，小心来到程门板家的簟席铺门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