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(2/4)

张用却走到孟青山旁边，孟青山不由得缩了一缩，铁青着脸惊望向他，张用却朝他眨一笑：“污黑莫过人心，借老兄茶清一清肝，再蹚一摊黑泥。”说着从孟青山边小几上端起他的茶盏，一喝。而后用袖抹了抹嘴，转回到原地。

“凭据自然会有，孟老兄莫焦莫急，待我慢慢来。所谓有鱼争，必有争鱼者——这里另有一人没有现，此人叫何奋，是当年杂间装何飞龙的幼。”

孟青山、史小雅、夏芭蕉三人听到，脸一起微变。

典家去郊外扫墓，孙阿善又有意抱着你的儿，等候在东门。典如磋自然忍不得，去找孙阿善说话，孙阿善当然故伎重演，他自杀。”

“证据在何奋上，何奋借《百工谱》一饵钓五鱼，固然是为钱，更是为了愤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拿证据来！”黎百彩厉声嚷。

“慢！待我讲完！今日是我召集这一会，自当我说话。待到公堂之上，自有你辩驳的时候。”张用提声量喝住他，才又继续言，“若没有《百工谱》，你们这杀之计恐怕已经得手，且没人能识破。只可惜，这事本就起于《百工谱》，而贪望《百工谱》的，又并非只你一人……”

“当然，在座几位都非愚人，不会轻易。何奋当然也知，因此承诺先死典如琢，以信证。典如琢果然如他所言，旋即自尽。在座几位见了，便不再怀疑，一起落中。何奋这一招，可谓一饵钓五鱼。

“另外，那焦船上还有一尸首，没有被烧，是自杀，并且眇了一只。程介史曾疑心他是萝卜案中那个田，程介史并没有猜错，此人正是独田。借由衣襟上漆和那只独，我才将这几桩事件勾连起来，由此推断，那年轻女尸是孙阿善。”

史小雅和夏芭蕉被名姓，越发慌，却不敢声。

“彩画行中，当今能名《百工谱》者，依公论，非典如磋莫属。而这两年，你杂间百彩的势正劲。仇蝇又一向附你，终于等来这天大时机，便说动你，寻见孙阿善，借典家那桩丑事，共谋灭了典家，好让你名《百工谱》。

张用略顿了顿，才又言：“何奋现任工书吏，他便是你们这彩画行鱼池边的钓鱼人。黎百彩和仇蝇密谋之初，此人其实已先谋划好，与孙阿善暗中结盟，借职任之便，拿《百工谱》大饵，分向在座几家许诺——除掉典如磋，选《百工谱》。

黎百彩又要张辩驳。

“若单只是争名逐利，倒也罢了。此等争逐，世间太多，时时皆有。我们在这里说话，门外千百万人，正在汴京城、在各路州、在天各厮杀争抢。何奋这鱼饵，钓的远不止是贪狠。现在我们再回过看那焦船案……”

“什么愤？”

孟青山原本面清冷，孤坐一旁，这时则前倾，发起急来，他亢声喝问：“张作，言须有凭，话须有据。你若拿不凭据，孟某不会甘休！”

“哦？证据何在？”程门板忙问。

“他父亲原是杂间装名匠，当时风正劲，却漏画龙睛，怒龙颜，被发沙门岛，丢何奋弟两人受尽凄凉。何奋自小气大，看着彩画行其他五装各个兴盛，心中由此迁怒怀恨，借《百工谱》设互斗互杀之局，要毁掉整个彩画行。这杀局正设在那只焦船上——“他让田租了那只船，他自己则和孙阿善两里分行动。这一，何奋分别与在座四位约好，在那船上

“工匠自古低微，能名留典册、千古传，除了非常达之人，实难抗拒这荣名之诱。何况五彩史家虽是行首，却家衰落，大鸭手臂摔伤，小鸭羽翼未丰，正可借这时机重振家门；青绿装孟青山傲冷，从来不甘心屈于人；解绿装夏芭蕉后生崛起，正雄心……”

张用笑瞅着他，等了半晌，才又继续：“黎大伯莫慌莫急。你若稍有一些宁耐之心，咱们今天也不会聚在这里瞪鼓。这几年，你在彩画行虽想争，嫉妒典如磋名望胜过你，但应该尚无害人之意。直到今年，京中百行发生一桩大事——工编订《百工谱》。”

他微叹了一气，才又开继续：“程介史将才问焦船上那五焦尸的份，其实若不是程介史发觉其中那个年轻男尸衣襟上沾有漆，我也绝想不那五人份。前襟鞋能沾到漆的行业不少，但肩后能落漆的，唯有在房梁斗拱活儿的彩画匠人。”

众人又一惊，黄瓢在一旁更是忍不住“啊”了一声。

黎百彩猛然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，仇蝇也一缩，脸上油气随之萎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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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五人全都垂，像是等着受刑一般。程门板和其他人则都惊望张用，急等文。

程门板听到这里，脸上才略微有些舒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