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节(5/6)

己，里全是羡妒，他更是得意无比。

那天一共只选了八个徒弟，等目送其他孩童跟着各自父亲全都失望而归后，云这才坐到厅中一把椅上，令八个新徒弟一个个上前行跪拜礼。一个仍是周耐，他爹喜得嘴直抖，几乎要哭来，忙牵着他的手，快步走厅里，慌慌把他推到跪垫前。周耐这时也觉着无比肃敬，端端正正跪了来，恭恭敬敬连磕了三个，郑郑重重唤了一声“师傅”。

云温声笑语：“你既已是我徒弟了，我便先给你取个名字，叫周耐。你可喜？”

周耐听了一愣，随即觉得这名字听着像是“周”，心里有些不乐意，却不敢言语，只了。

“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这个‘耐’字？”

周耐摇了摇。

“学艺一，最要便是这个‘耐’字。不才分多、心思多捷、手脚多灵便，若缺了这个‘耐’字，都难有所成。你可知这‘耐’字说的是什么？”

“我知！”他忙答，“是能耐。”

“呵呵，答得也算不差。人得先能耐，而后才会有能耐。”

周耐听得糊涂，不由得皱起眉。

“能耐，是能耐得住。一个人能耐得住多少辛苦烦难，便会有多少能耐。一切耐中，最难耐的是时日，最缺不得的也是时日。譬如前那株梨树，耐不过冬，便发不得芽；耐不过，便开不得；耐不过夏，便结不得果；耐不过秋，便成不得熟。我看你，一切足，只缺一个耐。跟我学艺，你怕是得二十年才能师自立，你可耐得住？”

他微一愣，随即大声答：“耐得住！”

其实，他才七岁，连八岁会如何，都无从设想，更莫论二十年。师傅听后，笑了笑，随即唤他起来，叫其他徒弟跪拜。

自那天起，周耐便跟着云学艺，也渐渐惯习了这个新名字。

其实，即便拜了师，父母喜到那个地步，周围匠人们尽都羡叹不已，见到他，再不敢视为孩童，话语神间满是恭敬，周耐自己也甚是得意。但他心底里，多少都有些不以为然，直到见识了云的技艺，他才越来越敬服这位师傅。

云的技艺到浑然无迹，随意一锯一凿，看着都极寻常，但再一细瞧，那形、手势、气力、分寸都恰到好，多一厘或少一厘都嫌过。来的构件，更像是天生便该如此一般。到如今，周耐早已学到师傅全本事，也见识了许多一等大匠，但心中真正折服的，仍只有师傅一人。

师傅为人又极和淡随，即便在徒弟面前，也是如此。他从不讲求师徒礼敬，曾说：“这‘敬’字哪里能求？真敬了，自然敬；不敬了，又何必伪饰？何况，我只求心安，你敬与不敬，与我何增何减？”因而，他们师徒之间极畅快随，这让其他师徒都有些惊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