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节(6/6)

的命，便是因哲宗登基而变，因此崔秀对哲宗皇帝格外留意。他听了一阵，见那书摊上有一摞旧书，是哲宗元佑年间的旧邸报，便蹲来翻，无意中翻到其中一页，看到上一行字，他顿时惊住……第七章 气

古之人不虚劳其心力。

——欧修

清明一早，蔡氏回到娘家去看望爹娘。

蔡氏是艮岳宿院的厨妇，今年三十岁。她面容生得秀婉，气却极大。她爹娘住在汴河北街最东，卖豉酱蓝婆家正对面，靠磨麸面为生。蔡氏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娘家，原本是趁着今天空闲，日又好，过来替爹娘浆洗冬衣，再把被卧也都换洗一。了门，和娘没说两句话，两人又斗上嘴。她娘一赌气，提了袋麸面，门给面馆送去了。她爹则照旧一言不发，埋在后边驱驴磨面。

蔡氏独自坐在桌边气闷，来之前，她告诫自己今天万莫和娘斗气，谁知一见面，又是这般。她忽而伤心起来，等午回到艮岳宿院，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爹娘。

蔡氏这气传自她娘。她娘因生得有些姿容，寻常人等闲瞧不里，却只嫁了个磨麸面的，半辈在面粉飞尘里打转儿，姿容生得再好，也整日被面粉蒙满，哪里来的好气？主顾跟前又不好撒这气，便全都施放到那个闷丈夫上。蔡氏从小便瞧着她娘整日骂她爹，她爹却像是个土坑一般，多少言狠话都容得。她暗暗告诫自己：等我大，万万不能如娘这般。

然而，这骨脾比命还，如同梨树开不桃，再拧再扭，等来时，仍是满树白。

蔡氏因模样生得好，手又巧，且勤，从十五岁起，便有许多人家来求亲。蔡氏早早拿定主意，不能如娘这般，要嫁便嫁个能仰着看的丈夫，因此，不论娘如何骂，她咬死了牙关，一定要自己选。但凡有人来相亲，她都躲在帘后面瞅，前后几十个人中，终于选定一个各瞧着都的，那人是个造卖发烛的经纪。在细薄木片上涂了硫黄，用来取火灯烛，只有富人家才用得起，这营生自然不愁过活。再看那人，材大，眉清朗，见人有礼有节，言谈也挥洒得开。

蔡氏喜喜嫁了过去，起先万般都好，夫妻两个你惜我敬，异常和。对着这样的丈夫，莫说发气，话语稍重一些都舍不得。可渐渐地，那丈夫便现不好来，一个便是好吃酒，常在外吃得烂烂倒。每回蔡氏都要满街去寻，寻到又得钱求人，帮着抬回家。回到家后，却又不安生去睡，嘴里骂个不住。骂父母偏心、骂两个哥哥瞒占家财、骂那些富贵主顾欺人辱人、骂这世尽是势利鬼……骂到起，更要火去烧后院库房，里都是硫黄、木料。几回都幸亏蔡氏手快，赶提泼熄。

夫妻之间，从此再难和气。尽生了儿，丈夫也始终不听劝，酒从没稍减过。蔡氏气越来越大，丈夫被她骂得还不赢，便动手来打。蔡氏自然敌不过，吃过两回亏后，再不愿白挨，边随时藏着两把小锥，一旦丈夫来打，便疯了一般扎刺。丈夫手没有她快，被痛扎过一回后，再不敢轻易动手。但这等胜，何尝是她所愿，哪里会有一丝可喜？她宁愿是自己违了妇，被丈夫痛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