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节(3/3)

有回我去给楚家送菜蔬时，刚巧那二娘上轿要门，我偷偷瞅了一，天姥爷！那模样竟像是寺里供的观音活转过来了，看得我都快倒在门边。可惜这样一个贵人儿，竟被那贼人拐走了，唉——”

蒋冲听了，心里一沉，连这农夫都认定堂兄是凶手，难事真是这样？若要查，得到楚家才成，但他始终没想好办法来。

正在思忖，那个农夫又：“楚二员外托梦给你，这事你该去楚家告诉他们。楚二员外为人最慷慨，我这田就是佃的他家的，有时遇灾歉收了，去求他，只要没骗他，一般就把租债减免了。这么一个善人，年纪轻轻就死了，原也该好好办一场法事。”

蒋冲听了，心里一动，这倒是个好主意。

“不过——”那农夫却说，“他哥哥楚大员外虽然常年吃斋，却似乎不信你们佛门，从没见他家过法事。”

蒋冲心又回沉，不由得叹了气。

“这么着，我跟他家看院的老何熟，你稍等等，我把这片地犁完，带你过去，先跟老何说说看。”

“多谢施主，阿弥陀佛。”蒋冲诚心念了句佛。

那农夫吆喝着，把剩的一地犁完，将农收拢一堆，拴到田边一个树桩上。而后带着蒋冲穿过田间小，绕到了那座庄院前。蒋冲看那庄院，甚至不及堂兄家阔敞。庄院的门开着，一个老汉坐在门槛上，上扎着白麻孝布，垂着。院里传一阵阵男女的哭声。

蒋冲忙朝里偷望去，见院里一些穿孝服的男女在慌走动，两个仆妇搀着一个妇人从前厅走了来，拐向左廊。那妇人三十来岁，虽然隔得有些远，但仍能看她仪态尊贵、面容秀雅，只是面容悲戚、脚步虚浮，似乎得了病一般。

“老何，这是怎么了？”那个农夫小心问那老汉。

“我家大官人殁了！”

死者不是蒋净？！

梁兴瞪大了睛，不敢相信，但反复问了两遍，谭老秋始终称那人不是蒋净：“蒋净每回来汴京，都住在我店里，每次要住几个月，我怎么会认不他？他生得眉宽、蒜鼻，这人却是短眉窄，鼻梁又扁，你们若不信，可以去找隔左右的人来认一认。”

万福忙到前面，让那个看门的厢兵去汴河北街再寻两个见过蒋净的人来。

梁兴则望着木箱上的死尸，愣在原地，这人不是蒋净，那是谁？

他拼力回想清明那天的前后景：先是甄辉过来说见到了蒋净，在钟大那只船上；接着，他赶到虹桥那边，找见那只船，问船篷上那个年轻船工，蒋净是否在船上，那船工犹豫了片刻，朝面船舱指了指；他那船舱，见只有一个人在舱里坐着，他问“你是蒋净？”，那人亲说自己是。他既然不是蒋净，见我来不善，又很慌，为何要自认是蒋净？

等了半晌，那厢兵带来一男一女两个人，一个是谭老秋的妻，另一个是他隔店的叶大郎。万福带两人去看那尸首，两人看后，说法一样：

“不是蒋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