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(3/3)

见庄夫人的时候，她泪，的确是用帕。可后来几回，她都是用手背泪。她其实早就没有帕了。您让使女大声送帕，是想让两个轿夫知，轿里的人是庄夫人。其实，轿里的人是董嫂。那时，庄夫人已经死了，应该是死在这间堂屋里。”
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云夫人猛地站起，浑颤抖着。

“证据在董嫂的衣裳。最后那天大聚，已经是二月最后一天，天气已经转了，大家都换上了薄衫。只有庄夫人，这两个多月全顾不上衣裳帕这些事，始终穿的是那件紫绫袄。我记得那天董嫂穿的是一件半旧的紫绢衫。可是她死后，上却穿了件紫绫袄。这紫绫袄自然是您找来让她穿上，她和庄夫人都是中等量，都很瘦。那时天又快黑了，董嫂穿着紫绫袄，光看影，很容易让人当作庄夫人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这么？”

“因为您杀死了庄夫人，想隐瞒这件凶事。那天大家散了之后，董嫂应该没走。只是人太多，谁都没有留意。就让董嫂扮作庄夫人，拿了她家的钥匙，让轿夫送她到庄夫人家。董嫂了轿后，用钥匙打开门，让轿夫看到她是活着回到家的。然后董嫂再把后门打开。天黑后，你派家人把庄夫人的尸首偷偷送到她家，丢在缸边，再在缸沿儿上抹血迹。这样，人们就会以为庄夫人是死在自己家里。”

“胡说！官府都查明庄妹是死在自己家里！”

“官府的人图省事，疏忽了一件最要的事。庄夫人的伤，看起来是在缸沿儿上撞的，但那缸有齐腰。以庄夫人的，要撞也最多是额，除非倒吊在半空里，朝，才会撞到脑中央。隔的一位大嫂最早看过庄夫人的伤，说是像用尖凿凿的，缸沿上哪里能撞这样的来？我猜，庄夫人是在您的堂屋里，撞到那架方铜炉的尖角上。那天大聚时，那炉还摆在这屋中间，我

第二回来的时候，炉已经搬走了。不过，我猜想，您不是有意要杀她，只是起了争执，不小心把她推倒了。是吗？”

云夫人一直在抖，中不住泪来。半晌，她才坐回到椅上，从袖里一条雪白绢帕，拭尽泪，又叹了一气，才望着地面，呆呆讲起来：

“我没想杀她。以前我和她只是认得，并没有多少分可言。我们的孩都被掳走后，我和她走到了一，渐渐地，如同亲妹一般了。可是，她觉着自己才真的是娘的，儿女不见了，一件衣裳穿几个月不换，不能吃、不能睡，才是真的疼儿女。

“那天你们大家走了之后，她喝过药，醒了过来。我劝她休养几天，等养好了再去寻儿，她却恼了起来，骂我不是娘的，说我每天穿得齐齐整整，脸上描描画画，像是没事人一般。她指着我的眉质问我，儿都不见了，天底哪个亲娘，还把眉描得这么弯、这么细？我被她骂得失了神志，一把把她推开了，谁知她偏巧倒在炉边，撞上了尖角……

“她死了，倒也解脱了。可我呢？儿不见后，我哪一夜能睡得着？哪顿饭能咽得？我穿齐整、描眉画，是想让儿知，他娘不会疯掉，不会傻掉，更不会把自己的垮，连路都走不得。他娘一直尽力好好活着，直到找见他！”

云夫人再说不去，失声痛哭起来。丁豆娘听她最后那段话，竟像是从自己心里掏来的一般，也忍不住落泪来。

好半晌，两个人才止住了泪。

丁豆娘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，呆了一会儿，才又问：“你有恩于董嫂，你求她帮你隐瞒这事，她就算不愿，也推不过。而且，只是坐轿去庄夫人家，再打开后门，并不是件难事。她却没想到自己也会送掉命。庄夫人的死，说起来怨不得你，所以我才愿意替你隐瞒。但董嫂呢？你不杀她，她也会跟我一样，替你瞒着。你为了自己，偏偏要这个狠手。”

“没有！我没杀她！我真的没杀她。我推倒庄妹时，董嫂就在旁边。她也吓坏了，这搬尸的主意也是她的。我们商议的是，她到了庄妹家，把后门打开，就偷偷溜走。我绝没想到，她会死在那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