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2/4)

二○○七年，我妈妈从单位退休，我从上海邮政局辞职，开了家文化公司，以我的小说为主要产业。

西班牙人说，一个女人要称得上漂亮，必须符合三十个条件，或者换句话说，必须用十个形容词，每个形容词都能适用到她的三个分。比方说，她必须有三黑：睛黑，睑黑，眉黑；三纤巧：手指、嘴、发……

从曹家渡到大自鸣钟，横贯一条寿路，我自打小学三年级起就在这条街上了。

制地眩，像希区柯克的电影。对面曾是烂尾楼，被潘石屹收购后，外墙常年挂着一百三十五万起的广告。斜对面是“黎天”，相隔宽阔但不笔直的寿路，每当硕大的屏幕亮起招聘网站信息，周边的辞职率就会升。

但我从未敢写过妈妈和她的闺们的故事。

大自鸣钟，十年前文艺青年与盗版碟圣地。过去真有幢大的钟楼，日本鬼盖的。背后几条街上都是日本人的纺织厂和公寓，共产党员顾正红就是在这边被杀的。当年的草鞋浜，据说一派田园风光，后来被填平造起房，挨上海最大的贫民窟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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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了，我也相信，我妈、青青阿姨、小东阿姨，她们三个人，余生里，再也不会有任何来往和联络了。

寿公园在寿路之北，陕西北路之西，西康路之东，光明城市之南，与大自鸣钟广场为伴。

今年，我开始写一连串的短篇小说，成为“最漫的那一夜”系列，大多来自于我记忆中的人和事。

但我宁愿，一无所知。

看不清他的脸，只觉他穿着件白大褂，再看的钢笔，很像是医生的派。

们学校隔。多年以后，我给那地方起了个名字：女区。

但有一，他自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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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见过他，在神病院。

他也在看着前这堆瓦砾，似乎跟我一样，在寻找那栋过街楼上的老宅。

六年前，我把公司搬到俯瞰寿公园的楼层。假如折一架纸飞机扔去，可以乘风环绕上空一周。我有轻微的恐症，站在二十一楼边缘，看着底大钢琴键盘形状的泉平台，就会不可抑

好吧，我就当他是个医生，反正在这个世界里，究竟谁是医生，谁是病人，鬼才知！

当然，我还是我，也从来没人真正了解过我。

第23夜 寿公园的凡·和卡门一夜

开车回家的路上，照例堵得一塌糊涂。我手握着方向盘，心里却浮起一个人的脸——抗阿姨的儿学文，因为刚才那个人吗？学文差不多是二○○○年自杀死的，到现在有十四五年。要是他还活着，说不定是个社会英，混得比我好吧。对啊，他的学习成绩可了，语文、数学、英语无懈可击，大家都觉得他能考上北大、清华。那一年，考前夕，学文到我家来客，他悄悄告诉我——他妈反复叮嘱，走考场，拿到试卷的第一件事，千万记得要把名字填在装订线里面，不要直接写在考卷上，否则要算零分的啊……学文困惑地说：“哎，谁会犯这低级错误呢？妈妈说到这啊，还会掉泪呢！”

天，黑了。我想，我该回家吃饭了。

后来，我上海邮政局工作，先在思南路上班，后调至四川北路的邮政总局，依然在苏州河边，距离天潼路老宅数步之遥。不知何故，我从未回去看过，只是在文章里不断回忆。

再后来，二○○○年开始，我在榕树网站发表小说，再到两年后版自己的第一本书。因为各机缘巧合，我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幸运的人，渐渐变成了你们所知的那个人。

我的妈妈，或许，也有她的秘密？

毕业以后，我的小学关门了，我的中学被拆，变成全城门面最大的夜总会“东方魅力“。大自鸣钟广场附近竖起无数幢五六万一平方米的楼，唯独原来的草鞋浜改造成了绿地，叫作寿公园。

——梅里《卡门》

从废墟前转回，却看到后站着一个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