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节(3/3)

泪比生殿上多”，顷刻之间，死人睁开睛，鲤鱼打而起。

几乎同时，列车抵达了终站。

十二个死人，两个活人，捷地火车，踩在故乡的土地上，莫名有些小幸福。

然而，王小石和张小翠傻了。

前有一大群白衣人，每个都拿着稀奇古怪的武，既有灭火，也有火，有洒农药般的消毒，也有对付恐怖分的大铁叉。那些人都穿着白大褂，着塑料盔，武装到牙齿，不像是警察叔叔……

一小时前，列车亲自检查了餐车里的尸，判断这个人死亡超过三天，也就是说车上爆发了丧尸。他急向省疾控中心求助，说埃博拉病毒可能已传人中国。卫生厅如临大敌，派遣大队人包围了火车站。

为避免伤及无辜，王小石和他的赶尸军团，缴械投降。

此事并未登上新闻。

王小石终究没赶上回家过年，他在一个秘密基地里，被严密看守着度过了整个节。

十二尸，被确认没有危害和传染病后，在除夕夜发还给各自家属。

张小翠亲手把王大石送回家，她了块白布缠腰，算是为“亡夫”守孝，还陪伴“公公婆婆”吃了顿新年饺。

村里放烟火时，她在王大石的遗边守岁，试着念了一遍令，“石壕村里夫妻别，泪比生殿上多。"

死人依旧是死人。

从王小石真人嘴里说来才有效，老赶尸匠们都知。

她静静叹息一声，趴在大石的，睡着了。

大年初二，张小翠回了娘家。年初三，她被妈妈拖去相亲。妈妈的光不错，那个公务员很适合老公。过完年，还没到清明，便摆酒结婚了。这年底，张小翠生了个大胖儿，居然得有几分像王大石。至于王小石，他本以为会被判刑，却意外得到一个机会。他成了国家公务员，一家秘密的科研机构，然后了一辈。

作为全世界可知的最后一个赶尸匠，他一度被认为是江湖骗。但在全球最权威的科研机构里，他的技艺得到了完的科学解释。王小石先是被送去中科大造，不到五年，便读到博士后。最终，他荣膺了二○四六年的诺贝尔生学奖，也为祖国在军事、医学、遗传学等领域取得重大突破，顺利实现伟大民族复兴的中国梦贡献了力量。

但他终究无力改变未来。

四十年后，王小石退休了。

街上人稀稀拉拉，当年闹的商场、电影院、育馆，全都坟墓般寂静。过去的十多年间，整个地球再没诞生过一个孩。而城市里大多数建筑，都被改造成一家家僵尸养老院，所有被复活的死者，将在这里度过漫的余生，直到世界末日。

又是个中国农历的除夕之夜。

火车站没有人，更不用检票，刷脸就能上车。城市之间，连接着的是真空，王小石置于极速悬浮列车中，两千公里，只需半个钟。早就没什么运了，总共只有一节列车，他是唯一的乘客。没有孩的年代，也就没有了父母，更不会有过年回家这件事儿。

王小石本来就没有家。

他看着车窗外的世界，想起五十多年前的冬夜，老赶尸匠最后的警告。雾霾早被消灭了，星空清澈得像是回到史前。真空外面，除了城市的废墟，就是漫无边际的森林和田野。

唯一不变的是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