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节(4/4)

呼喊左叶，没有回音。刚想摘墨镜，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：“请不要有任何动作，也不必说话，更不要试图摘设备，你的前会有提示文字，你照提示行思考即可。”

半分钟后，黑屏上亮一行文字：你最想回忆哪一夜？

我习惯动手指要打键盘，才想起左叶的关照，什么都不用，只用脑想就可以了。

最想回忆哪一夜？

天哪，这是我问别人的问题，可是我自己竟然没有真正思考过。

耳机里又响起左叶的声音：“听着，你不需要任何事，只要闭上

睛，尽回忆。”

简直是抑郁症的眠治疗！寻找回忆的起。

回忆……回忆……回忆……

蓝方块，月牙儿近在前，幽暗的小阁楼楼，小窗突兀。脚尖踮在床，手扒木窗台，轻轻推开玻璃窗，小脸儿边上，层层叠叠的瓦片，着青草。月光的野猫，猫黄桃般，屈弓背，疾驰而过。苍穹居然净。月光隐去，繁星熠熠，蝉鸣此起彼伏。才发现自己双手好小，胳膊也细细的。发声音，变成小孩的童声，带一味。开灯，镜里是张小男孩的脸。反复提醒自己，这只是回忆，一次新产品的实验，并非回到过去。床上躺着一个人，他在均匀地呼，发白了，脸上有皱纹——他不是早在坟墓里了吗？这不是棺材，而是我跟他一起睡的床。外公，我轻轻唤他。他醒了。天也亮了。我想解释什么，徒劳，外公抱我阁楼，外婆已好早饭。天哪，我看着他俩，想要哭，就真的哭了。外婆端来痰盂罐，让我往里。一天过得很快，起小雨，我看着窗外的屋檐。黑白电视机，正在播《聪明的一休》。小和尚看着白布小人，响起片尾曲：哈哈五一萨玛……又一天，爸爸骑自行车送我去幼儿园，他还那么年轻，我在自行车后座上.仰着脖看最的楼，不过五六层罢了。我很快读小学了。老师的脸，同学们的声音，原本早就忘光了，对啊对啊，但只 要再回到面前，百分之百确信无疑。这是我的记忆。小学三年级，外婆给我完早饭的那天，她因为脑溢血昏迷，不久离开人世。就是那个清晨，被我彻底遗忘的清晨，完完全全在前。那时十岁的我，哪里知是与外婆的最后一面啊。后来我许多次梦到过外婆，第一次明白死亡是什么。

当我号啕大哭，有人为我摘墨镜和耳机。我像个小学生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跪倒在左叶面前。他把我拽起来，漂亮的女职员带我离开，送来一杯饮料。左叶问我觉怎么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