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(2/5)

海燕是当初我答应好了的，不过沈云琛居然也跟来了，倒真乎我的意料。海上条件艰苦，我本来不赞同老太太亲自舟车劳顿，沈云琛却笑眯眯地打开一个紫檀的行李箱，从里面掏一摞木板。这摞木板都是乌木制成，一十二份。

黄克武想调一艘五千吨级的拖，但有关门认为现阶段资料太少，文不明，派遣大船有浪费，最后只批了这么一条又老又小的船。

我还没说什么呢，旁边的海燕忽然发一声惊呼：“呀，牵星板！”我这才知，这就是古人用来牵星定位的牵星板。

我向沈云琛谢，她笑：“佛案、《清明上河图》，两件大事我都没帮上你什么忙，这次若再没什么表示，以后真没脸去见刘老爷了。”说到这里她珠一转，兴致更加涨，“再说这沉船藏宝，是多好的话题啊。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连胜七场，全国人民都开始学围棋。倘若这次咱们满载而归，说不定全国人民都开始玩古董了呢。到时候咱们也拍惊险电影，学《少林寺》，给中华鉴古学会宣传宣传，对发展将会是极大促。”

清代航海技术衰退很厉害，到了近代，西方仪纷纷中国。牵星技术逐渐失传，这牵星板传来的很少，在市面上十分罕见。也只有沈云琛这青字门大佬，通木，才有门路来这么一东西。

打捞08号上有现代导航设备，比牵星板要确得多。不过毕竟坐标以古法写就，若能以古板作为验证，会更加准确。这可真是一份大礼。

这板我还没焐乎，立刻被海燕给收走了，她说难得有实，可以借机研究一用法。这姑娘上船以后，一直没怎么和人来往，大分时间都待在自己舱室，要么就是独自站在船，举着板不知在鼓捣什么。大家开始觉得奇怪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“如果我是一男的，你们就见怪不怪了对吧？”海燕有一次问我。我连忙说：“怎么会？”海燕耸耸肩：“你的神已经卖了你。好像科研工作必须是男才正常似的。”

她指的是林川教授。林川教授是专门研究考古的，照规定，这次海考察只有他才有资格带队。虽然这船上五脉的人不少，但说起考古，人家才是专家。

我一阵苦笑，三言两语，这老太太又转到商业运作上去了，怪不得她非要跟来，原来真正的用意在这儿呢。

换句话说，这次海，我们只能行沉船的定位和船打捞工作，想把福公号整捞起来，是绝无可能的。对此我无奈，不过这已是在仓促时间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。因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，日本人的考察船也已海，再拖延去就会被他们捷足先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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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川教授跟黄克武很熟，这次也是受其

方震能同行，让我安心不少。不知这家伙的职务是什么，但他总是能充当各协调员的角，到绍兴公安局，上到通和海军，没有他不能协调的门。这次海他能跟来，代表了有关门的某意志，至于是和什么有关的门、哪意志，我就真不知了。

这板的价值，可不简单。它一整均由乌木制成，打磨得光如镜，表呈黄褐，握在手里沉甸甸的。乌木又叫沉木，其实是木材在特定环境碳化如石了。乌木材质实，不惧海风侵蚀，是充当航海仪最好的材料。古董行有句话：“家有乌木半方，胜过财宝一箱”，可见其珍贵。这乌木牵星板大小有十二块，可真是了血本——不过话说回来，大洋风险重重，谁也不会在导航仪上省钱。

打捞08号从上海发，船上除了船员之外，还有我、药不是、方震、沈云琛和海燕，再就是一位考古专业的教授，叫林川，以及一名专业的潜员。

清代海禁严格，顺治、康熙两朝均实行南洋禁海令，片帆不准海。到了雍正一朝，才废除此令，开放四个通商岸，远洋贸易有了一个小小的回升，可到了乾隆登基，又彻底闭关，一闭就闭到了鸦片战争。这牵星板，应该就是雍正废除南洋禁海令后，闽商为海所制，十分有意义，它象征着中国古代最后一次拥抱海洋。

她淘来的这一板品相保存十分完好，上面的望准、分度、刻字都清晰得很，板上都留有一微微凹去的痕迹，这是测量时牵线留的压痕。背面写着“大清雍正年制”以及“泉州”等字样，一看便知是雍正年间闽商的用。

这条船的编号是打捞08号，吨位只有一千吨，巡航航速二十节，最航速二十五节。它的分类属于海事打捞船，但并不备打捞功能，因为没有大型起吊设备，只在舰尾设置了一个抓斗。潜设备在船上有那么几，但不能行电焊和切割作业。船上最值钱的一台设备，是瑞典产的海底主动声呐探测仪，用来搜寻沉船残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