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节(2/3)

所以，我要和你说对不起，我该恨谁呢？阿廖沙？我的爸爸妈妈？我自己？还是……那瓶烈度的伏特加？

那就让我消失吧！你知吗？我找你找了多久？就是为了等到这个机会。不然的话，三十年前，我就已经死在了苏州河里……你不懂，那时候自杀很容易的！

虽然，我很担心卡佳的绪，但我要回去了，1959年莫斯科森林里的秘密基地还在等我。

阿廖沙请我吃了顿大餐，我们一起喝了些伏特加。你不知，在莫斯科的时候，我的酒量能喝倒大多数苏联男人，在你面前我却滴酒不沾。阿廖沙说，上已经决定了，让我从莫斯科电影学院退学，立刻送回国。但只要我答应跟他在一起，他就可以通过他爸爸，解决所有的问题，就算不会宽恕我的父母，至少可以宽恕我本人——只要我写封公开信与父母断绝关系。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留在莫斯科读书，还有机会成为新中国第一个伟大的女导演。前提是我成为他的妇，搬到他在郊外的别墅。

听起来诱人的。

别再说去了。

择，与你何？

对不起，格奥尔基，1958年，那个莫斯科的冬夜，在酒店的级房里，我陪伴阿廖沙度过了一夜——不，吗那么文绉绉的？说大白话嘛，就是陪这个男人睡了一晚上……

卡佳躲开了我的手，她把埋在膝盖里，断断续续说着对不起……有个秘密，我一直藏了四十多年，始终在我脑里转啊转啊，我想要是有朝一日，你真的现在我面前，该不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。

她呼了一气。十多年前，我在电视上又看到了阿廖沙，他变成了一个老，发都掉光了，是西北某省的一家大企业的总工程师，正在大会上畅谈思想政治工作……但不知为什么，我对他一都恨不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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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佳已哭得泪涟涟，像个丢失了糖果的小姑娘。看着她老去的容颜，冬日光底银发丝，我不知该说什么。

我真的，很想抱着她，安她，我的卡佳，我是电工格奥尔基。

卡佳，你想说就说，不想说也没关系，就当我不知。

嗯，我同意了。

得抓机会转移话题，我抛第二个不可能的理由——卡佳，我可以穿越时间，但不可以改变历史。

不，我必须要说，否则对你不公平。你看，我只是个老太婆，除了你以外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，也没必要继续藏去，听我说——1958年，在莫斯科，你带我去过森林里的秘密基地以后，那天晚上，我又去了一个地方。那是莫斯科的一家酒店，只有苏联的级才可以享用，有特供的酒和里海鲟鱼酱，有从西方国家的奢侈品。你还记得阿廖沙吗？我跟你说过，也是我们中国留学生，他的爸爸当时位权重，经常现在人民日报上。是他邀请我去那家酒店，我们普通的留学生想都不敢想的地方。

我懂的。

这也是你后来讨厌酒的原因？

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，但她摇说，我本来是要留给你的，可我却为了自己，为了能留在莫斯科，为了……

我明白。

当我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，她抢先说，在列宁山上，莫斯科大学主楼门，前是冰封的莫斯科河，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。我清楚地记得时间：1958年12月30日。几天前过大雪，刚好到这天放晴。我们坐在台阶上，脚白茫茫一片，远方是各建筑的天际线。接近傍晚

等一等，格奥尔基，你还记得吗？我俩最后一次见面。

可是？

你不懂！

卡佳……卡佳……卡佳……

我知你的疑问，第二天，我改变了主意，我觉很脏，打心底里厌恶自己。我对阿廖沙反悔了，拒绝他的妇。因为，就算这样留在莫斯科，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你了。我会变成一只笼中之鸟，被他用完后再抛弃。如果是这样的我，你还会要吗？你先别说！不你会怎么想，但我不能接受，怎么可以再把这个给你？那是委屈你了啊，无辜的格奥尔基，你还不明白吗？

要是如你所愿，你没有在1958年离开莫斯科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结婚的话，那么今天坐在这里的你，就一定会消失的！

哎呀，我见不得女人哭，更见不得老妇人哭，我忍不住伸手指，抹去她脸颊上的泪。

嗯，我不原谅。

我明白了，我原谅你，卡佳。

格奥尔基，你不能原谅我！你必须不原谅！绝对不能宽恕这行为！绝对不能宽恕我！也绝对不能宽恕阿廖沙！如果，我还在你心里的话。

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！那天晚上，是我的第一次。

去他妈的历史，老太太淡淡地说了句脏话，最好全都给我改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