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节(2/3)

山中有间舍，门挂着苍劲有力的草书——

这一回，我的小学同学终于趴在地上呕吐了。

而我们的课外辅导员——不，是真正的白骨，不再是端庄女劳模的样，而是穿着粉红的衣，披散发，大汗淋漓，用硕大的菜刀切碎鲜红的人。

最年轻的一个，还像个中生，理着都教授的发型，一脸懵懂地仰望大

来参加研修班的学员们，看起来各层次都有，大腹便便的政府官员，脑满的开发商，还有着墨镜的三线小明星……

忽然之间，我有些想他了。

一切，都被蒲松林预言中了！

每个人都发生了太多变化，而我跟所有的同学，全失去了联系，包括三打白骨的蒲松林。

但我并不在乎她。

今年，七夕那晚，我突然接到蒲松林的电话。没错，就是他，与我同窗五载的小学好友。他邀请我在八天后的中元节，去参观他的心理研修班。

当课外辅导员被砸倒地，蒲松林小心地过满地人与脏，在厨房最有个地室。他爬去才发现，地挂着十二白骨，森严的骷髅排列整齐，一字排开在餐桌边，宛如达·芬奇的《最后的晚餐》……

我想，他确有通灵之，只不过是一特异功能，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与未来。

她，一直留在我的记忆，包括她的黑裙，她发里的气味，还有，她那妖般的走路姿势。后来，当我知世界上还有女人的跟鞋这样宝贝，才搞明白了。

蒲松林不知是否蒲松龄附，还是小孩不懂事妄想学雷锋见义勇为，竟然大胆地抄起一平底锅，直接砸在白骨的后脑勺上。

暑假过后，我再没有见过她。我去那个亭间找过，却说是早就搬了，而我连她的真实名字都没问到。

蒲松林三打白骨，成功！

那一年，我心里所想的，是在苏州河边邂逅的黑裙女。

蒲松林的名片上印着“中华心理研修会名誉会、奥修神大师、亚洲太平洋地区十大杰哲学家”等衔。

然后……然后……二十来年过去了。

那一年，警方用了三个月调查这桩大案。杀人嫌疑犯，也是我们学校的课外辅导员，是个二十九岁的未婚女。她在大约一年，用相诱骗十三个男去她家，最后被她亲自调的迷魂汤倒，成了人排骨汤，只剩完整的骨架，陈列在地室的餐桌。其中，就包括一个月前，将她从苏州河里救上来的年轻人。她的杀人频率是每月一次——据嫌犯本人代，每次来例假就要剁了一个男人，有心理学家分析这是女人的补血节，只是把男人的血替代了猪肝。

人骨架，四周横飞着鲜血与块。

聂小倩与宁采臣心灵研修会

去年，有桩噩耗袭来，我的小学政治老师，在退休后一个月楼自杀。这位生前为人正派的优秀教师，死前留遗嘱——四十年前，他为造反派，过许多女学生，害得其中几人自杀。后来他逃过清算，但心愧疚，仿佛那些鬼魂在边不散，甚至就压在自己颈上。如此这般，他在恐惧中度过大半辈，直到卸教职，决定自裁赎罪。

年底，冬至那天，全市大雪纷飞，白骨被公开枪决。

底是某位佛学大师的落款。

2014年，农历七月十五，上海没有任何鬼节的气氛。蒲松林派了一辆弹商务车来接我。原来是去郊外，闹中取静的山谷，四周尽是茂林修竹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。

她说她叫聂小倩。

不过，我所联想到的，却是华山派的岳不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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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的小学同学蒲松林，完全认不来了，看上去至少比我老十岁。他穿着一款唐装，脑袋上扎着发髻，果然仙风骨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