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(3/4)

膛里，日日夜夜不自由地动，动得越厉害被勒得就越。

伊木因为耍氓被送了派所，被拘留15天后他失去了淘粪的工作，在拘留所，有个好心的犯人对他说——你去柳营吧！

第二章 瞎妮

瞎妮生在沂蒙山的一片粱地里，瞎妮的娘扯断脐带疼得昏了过去，再也没有醒来。第二天有路人听到瞎妮微弱的哭声，瞎妮和她娘的尸被一驴拉着的平板车运回了家。

瞎妮的爹是个脾气暴躁的酒鬼。瞎妮的哥哥喂了一母山羊。羊使瞎妮没有夭折。在她生命里最早认识的一个就是房，从此瞎妮对圆有了模糊的概念。后来，哥哥对她说月亮是圆的，太也是圆的，这个从生来就失明的女人开始对这个世界到茫然。

瞎妮的世界很小，就是一个院，从小就习惯了劈柴、喂羊、洗衣、烧炕的生活。她睡在炕前的土灰里，一年四季夏秋冬她都知。

红和绿草在瞎妮中都是黑的。

一切颜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，一切颜在瞎妮生时却改变了。五彩绚烂，只剩黑，无边无际。瞎妮向黑暗伸双手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，这里有把椅，那里有张桌，她需要避开并且记住它们的位置，她希望它们永远不动不要改变。

瞎妮碰碎过许多碗和壶，她爹总在这时暴如雷把她打骂一顿，不给她饭吃。

有时，瞎妮诅咒她爹快死。

果然，哥哥结婚那天，父亲醉死在门外的一棵白桦树。嫂很凶，过门后，就给了瞎妮一把稻草让她住了羊圈。瞎妮很快习惯了羊膻味，习惯了寒冷与闷。嫂却越来越讨厌她，常常无缘无故地打她，哥哥也不。瞎妮想到了死，不止一次喝过农药。她知敌敌畏、乐果、除草剂的味。

有一次，哥哥把洗衣粉她肚里让她呕吐。邻家香姑问瞎妮，小瞎妮为啥想不开啊？瞎妮捂着肚打着说，没吃的没住的，也没穿的。

香姑对嫂说，给这小人儿好歹找个男人过日吧！

嫂便托媒婆给瞎妮张罗对像。媒婆的脚步声让瞎妮张而又到幸福。她蹲在窗外听到媒婆说，十里八村都跑遍了，就有个老光说明天来相亲。这天晚上，瞎妮失眠了，躺在羊圈里的草垫上辗转反侧。

第二天，老光来了，瞎妮站在院里的一棵臭椿树，低着，用手绞着衣角。她瘪，平平，她的辫焦黄，脖很脏。那一刻她是羞涩的，也是世间最丽的。然而老光一见到瞎妮就嚷嚷起来，明明说好的是个小寡妇，咋是个瞎。媒婆赶劝，既然来了就过去说说话，人家才18岁，好歹也是个黄闺女。老光连连摆手说，不中不中，扭走了。嫂追门脱一只鞋恶狠狠地砸向老光，骂，老孙，也不看看你的熊样。瞎妮咯咯笑了，笑着笑着捂着脸又哭了。

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馍馍六杀猪七赶集八过油九包饺十磕，星划过天际，转快过年了。

腊月二十九包饺那天，媒婆又领来了一个人。瞎妮后来知他是人贩。人贩围着瞎妮转了两圈，瞎妮的肩，又拍拍背。他对嫂说，腚忒小，生娃娃难，能不能生还说不准。嫂说能生，绝对能生。人贩便问瞎妮，来过月经不？瞎妮茫然。人贩无奈地摊了摊双手。嫂使劲拧了瞎妮一，她掏50块钱对人贩说，这废能卖就卖，卖不去你帮着给扔得远远的。哥哥正在铡草，他叹气说，我妹，可怜，麻烦给找个好买主吧！

坐火车瞎妮到很新鲜，她的脚不动，可她已离开了家。

她问去哪儿？

人贩说，山西，那地方穷，买媳妇的多。

路过山东嘉祥，停车5分钟，人贩说车买几个包。

瞎妮说俺跟着你。

了车，人贩一边走一边嘟囔，我要是想玩哩个儿楞，我现在撒丫就跑，你追得上吗？买主其实早联系好了，有好几个呢，有个神经病，有个歪脖，有个劳改犯——你挑哪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