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节(3/3)

的越来越少，终于一个也没有了。柳青没有说话，他后站着一群残疾人。伊木吐唾沫，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，另外一个哑竖起了中指。老改说：“6不行，连工钱都不够，咱商量商量，把价格扯平，定稳，8怎么样，都卖8？”

柳青说：“不。”

老改也说了一个字：“砸！”

双方的械斗场面惨不忍睹，柳营柳编厂寡不敌众，很快，柳青的肋骨断了三，一只耳朵掉在了地上。戏唯一的那条也被铲断了，并且上挨了一。有个穿红衣的家伙朝陶婉心窝踢了一脚。几个瞎算倒了血霉，上都挂了彩，瞎妮的脸得像茄，家起的两颗门牙，一颗在土里，一颗在肚里，不过，他破了对方的卵。伊木威风凛凛，拿扁担，呜里哇啦叫一气，周围的那几个人便倒在了地上。戏剧的变化来自冬瓜手里的一个秤砣，这个像儿童一样的侏儒对老改喊了一声：“看这里。”他本来瞄准的是脑袋，老改的一只却瞎了。

老改也成了残疾人，他捂着脸叫唤：“毁了，撤，快撤。”

械斗事件引起了县委的度重视，专案组和残联的负责人对此事行了调查。不久，南关柳编厂被勒令停产，老改因伤害罪被判了8年有期徒刑。

第九章 伊

械斗那天陶婉就死在了医院里，她用唯一的一只手摸摸柳青仅存的一只耳朵，问：“你我吗？”柳青还没来得及回答，陶婉就死了。当时戏躺在病房昏迷不醒，其他人包扎完伤就回去了。

医院附近有个垃圾箱，垃圾箱里有个婴儿。在80年代初，常有狠心的父母把带有残疾的孩抛弃，像扔垃圾一样。

婴儿满血污一动不动，他的一只脚是畸形的，像爪。围观的人以为他死了，苍蝇知他还活着，围着他的肚脐飞舞。突然，婴儿的一阵轻微的搐，闭的双也慢慢睁开了一条。围观的人都往后一退，一个女人说：“借光，给俺看看。”

伊木和瞎妮恰巧在人群里。瞎妮伸双手，摸索着走向垃圾堆，人们闪开了一条。瞎妮摸到了碎玻璃，摸到了破鞋，又摸到了烂菜叶，终于，她摸到了婴儿。

是个小。瞎妮兴奋地说。

柳青和戏在县医院躺了一个多月。院后，柳青的脑袋还缠着纱布，戏拄着双拐。天着，他俩的脸也着。柳青问瞎妮：“孩哪儿来的？”瞎妮说：“捡的，垃圾堆里捡的，那天，风着电线，呜呜的。俺一摸，好家伙，扎了俺一，又一摸，就摸着他了，臭烘烘的，上没一气，回来俺就叫俺男人烧，给他洗澡，洗一遍，又一遍。第二天，他吃啦，米汤喝了好几，这小命，脚有病，大哥，你给俺孩起个名吧！”

公路上，一辆拉果苗的车驶过，柳青不假思索地给孩起名叫伊，他摸着孩的说：“这是个瘸，大了，能走能跑就行。”

第十章 平等

柳营门前的那棵树成了旗帜。

许多残疾人慕名而来，远远地看见了树，便看见了希望。这里并不遥远，一直在他们心里。除了这里，对那些饱受煎熬没有自由的人来说，任何地方都是地狱，本用不着堕落。

粪土中有金，河里有珍珠，任其沉睡也不开启，不给一个炫目的机会。

他们中有很多人丑陋不堪，肮脏无比。不是蛔虫，更像蛆虫。他们似乎不能独立生存，只能寄生于一个人，一个家，一个社会。他们有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生存环境。那些唾沫那些抱怨那些误解那些排斥与侮辱整天包围着他们。他们的人生路是艰难的，思想是蠕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