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节(3/3)

她跑去质问田婶为什么要撒谎，田婶低着沉默，什么话都不说，直到叶欣起离开时，田婶才从兜里拿几百块钱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用这些钱买张车票回家吧，老家最起码有个住，我有个亲戚是开饭店的，你可以去他那找些活。”

母亲被抓走的那天，叶欣就从别墅搬了来浪街，靠着弹唱赚些生活费，有时实在没赚到钱，就找个僻静的小胡同抱着吉他睡。那段日并没有多难熬，她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帮助母亲，直到一周后，母亲因为偷盗被正式判了五年有期徒刑。被定罪的第二周，她就收到了母亲自杀的消息。久以来勤勤恳恳，从未遭受如此打击的母亲，选择了在牢房里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
叶欣在田婶的帮助，将尸拉去了殡仪馆火化。清清楚楚地记得，那个烈日当的午后，她捧着母亲的骨灰盒，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，视线略过每个人的脸，忽然觉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没了任何关系。

她想到了死亡，想到了死后的世界，那是第一次，也是唯一一次萌生了想要结束生命的念，这个念就如同，在了她的脑海里，很快就在光的滋养生发芽。夕西，不知不觉已经沿着那条路走过谷丰桥，走过了大半个城市。累，突然间很累很累，没了力气，叶欣放骨灰盒靠在街边的路灯杆坐。远方，有辆车驶来，整条街就一辆车，车主却不间断地着喇叭，就仿佛是在提醒犹豫的叶欣：“我过来了喽，快冲过来呀，放心好啦，不会觉到疼的。”

叶欣低看了骨灰盒，接着站起来，那时她的大脑没有任何杂念，一心想着，等那辆车靠近，她就冲过去，这样所有的痛苦才能结束。那辆车越来越近，直到离她仅有三五米距离时，她毫不犹豫地冲向车前，耳边响起车胎柏油路的声音，她觉飞了起来，没有痛楚，仅仅几秒，甚至还没等到落地，思绪就开始变得模糊，然后，然后便没有然后了。

14、尸言尸语

有台老式收音机放在地板上，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歌，曲调沉重，让人心瞬间陷低谷。房间靠窗的位置，放着个竹藤摇椅，椅前后摆动，发吱吱嘎嘎的响声，藤椅上坐着位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，她发盘起，着绿玉蝴蝶簪，上则穿着黑绣有白碎的旗袍。

妇女一只手搭在藤椅上，一只手在上有节奏地拍打，用不符合女的嗓音跟着收音机里传的曲调哼唱着——送战友，踏征程，默默无语两泪，耳边响起驼铃声。路漫漫，雾蒙蒙，革命生涯常分手，一样分别两样……

许多年前，叶欣还很小，她的母亲每每晚饭过后就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。耳边回的这首《驼铃》，是母亲钟的歌曲之一。

房间里灯光昏暗，地上尘土飞扬，叶欣站在门前，看着熟悉的房间，听着那首略显古怪的歌，心脏开始不安分地动。她迈着步走房间，视线看向了角落摆放的衣柜，衣柜上面有个大镜，镜里的叶欣小小的材，有婴儿，上扎着两个麻辫，上穿着校服。

重新开始的人生？她快步绕过藤椅，正面看向旗袍妇女。妇女闭着双，那张久违的脸上打了厚厚的粉底，嘴也涂上了胭脂。叶欣兴奋地扑母亲的怀里，带着哭腔喊：“妈妈。”

母亲动了动，声音平淡地说：“你不该来这里，你不能来这里，快离开，快……”说着，母亲推开叶欣。

叶欣跌坐在地上，脸已经哭了，固执地说：“不，让我留在这里陪着你。”

藤椅发嘎吱嘎吱的响声，收音机里的老歌还在继续。母亲缓缓站起，走到叶欣边，伸手掌狠狠打在了她脸上，语气变得愤怒：“你要替我报仇啊，为什么不去替我报仇，走，留在你该留的世界，要让慕小蓉生不如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