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节(2/4)

刚送过去时，文文被判定重度抑郁症患者，有暴力倾向，被关在了二楼靠右边的房间里。那个房间没有窗，事实上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没有窗，窗用泡沫挡住了，连地板和墙都包裹着泡沫，走在上面的，是防止病人自杀吧。门旁边堆放着一些报纸、杂志，是供病人无聊时消遣用的，她注意过，那些报纸杂志大都是2005年以前的，好久没更换过了。她的专属医生是个满白发的中年男人，护士都叫他周医生，周医生每周二和周四都会来找她谈心，但大多数时间文文都是蜷缩在角落里。每月的15号和27号是探视时间，开始的时候母亲每隔一个月来一次，每次过来相互说不上几句话。文文最后一次看见母亲，是在院后的第二年，母亲坐在她对面，沉默了良久，最后说：“我要走了，去很远的地方，以后可能不会来看你了。不过放心好了，我预存了医院的费用，应该够了。”

家还是那个家，却没了记忆中的声笑语，忽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上，压得她无法呼。难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？不，她要逃去，从这生活里逃去，不能就这样被囚禁一辈。

次日中午，有六七个小青年踹开了文文家的大门，当时她正在睡觉，被吵醒急忙楼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其中有个小青年指着她大声吼了句：“这小婊就是李女友，给我打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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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李喝多了酒从文文家离开，走了没多远便遇见个同样喝醉酒的小青年，俩人相互看了，一个说“瞅个”，一个说“你欠揍是不是”，于是俩人大打手，李把那个小青年的给打折了，小青年躺在地上哇哇大叫，李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蒙大睡，睡到后半夜忽然惊醒，想起了打架的事儿，连夜开托车逃到了谷溪市。

母亲走的这两年，父亲每天都烂醉如泥，积蓄光了就去借，借不来了就去赊，赊不来了就偷，偷不到了就抢，里里外外欠了将近五万元的外债。文文回家的第二天，就有债主闻讯找上门来，她把母亲预存在医院剩来的钱全还了去，之后只能去找工作。

25、瘾

后来，她遇见了李。

好在那几个小青年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，手并没那么重，只是给了警告。文文搞清楚状况后试图联系李，可却怎么都联系不上，直到两天后，李主动打过来电话，约她去新时尚。文文坐车过去时，李已经和几个哥们喝得有些多了

大多数时间患者是被锁在房间里面的，只有最底层的病房是合住，每个屋里大概能住三四个人，白天他们也可以在大厅里自由活动。

2013年6月，文文院了。母亲预留来的住院费还剩一些，她拿着那些钱回了陵镇。整整四年时光，再次回来，原本生活会有好的开始，然而当她推开门，走院，看见脏兮兮的父亲像疯一样盘坐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对着她傻笑，周围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无数个酒瓶时，已经预到接来她要面对的是比之前更加糟糕的人生。

文文低着，始终没有抬起来，也没表现任何惊讶，就仿佛这件事一直是在她的预料之。母亲那次走后，从此她的生命里就没有了关于母亲的任何消息。她在二楼住了两年多，在周医生的帮助病终于有了好转，才从二楼搬到一楼，和两个女生住在一间病房里，那两个女生年龄都不大，一个30岁，结过婚，有过孩，原本生活得很幸福，然而就在去年，她的孩放学路上被人拐跑了，自此便患上了抑郁症。另外那个女孩24岁，重186斤，胖让她受尽了嘲讽……在她们这间病房的隔住着位二十六七岁的作家，郁郁不得志的悬疑小说作家。作家生在农村，从小学习成绩不好，加上父母常常吵架让他的格变得越来越古怪。作家的经历跟文文的经历有些相像，于是俩人那段时间成了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