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(4/4)

赔钱，左邻右舍的，尽量不要因这事落心结。

可四平妈来到派所，说法却和李双双不一样。她持说当时是李双双先动手打了她，她急之夺过还击，算是正当防卫，要歉赔钱的是李双双。说着话四平妈起袖，右臂上好大一块青紫，看上去比李双双的伤势还要严重。

双方说法不一，季难辨真假，就犯了难。而且当时没有目击证人，双方各执一词，又都有伤势，难各打五十大板，糊里糊涂地了事？季在乡里工作生活几十年，对乡民们的脾气格都有所了解。李双双是个老实厚的人，极少和人争执，季偏向于相信她的话。而四平妈一向悍霸，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主，很难想象李双双先动手伤了她。可是四平妈的伤势明明白白地在那摆着，终不成是她自残的？

季为难了半天，突然想起来我在市公安局法医，又恰好在大洼乡拜年，说不定能帮上忙，就急三火四地回家把我找来。

当事双方和那名协警在乡派所里闷坐着，谁也不理谁。我去后又问了一回事经过，双方说法和季向我转述的一样。我提再检查一两人的伤势。李双双的胳膊除青紫之外，微微坟起，面似有瘀积。而四平妈的胳膊仅有大片青紫，并无胀。我在两人受伤的地方用力去，两人都痛得失声叫来，四平妈更是破大骂：“要死了，瞎什么？”

我低想了一会儿，问四平妈：“你家里是什么的？”

季代她回答说：“她和四平爹在家扣了两个大棚，鼓捣盆景，拿到城里去卖，四平爹的表姑父在县里副县，帮他们往县里的企事业单位推销，生意红火。”

四平妈在鼻孔里“哼”了一声，不说话。

“咱们到四平妈家里走一趟，看看盆景去，要是看好了，我帮你到市里宣传宣传。”我向季使了个，又对李双双说：“你在这里坐一会儿，喝茶，我们很快就回来。”

李双双蹙了蹙眉，言又止的样。

四平妈家里很气派，前后两红砖青瓦的平房，一共八间，雕梁画，很有些大人家的气派。偌大的后院，扣着两个塑料大棚，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，铺着方砖，沿墙摆着一溜盆景，都是修剪得很养的绿盆栽植，品繁多。

我忍不住啧啧赞叹说：“四平妈，你这门生意不得了，就是拿到市里去也能闯名堂。”

四平妈说：“别的能耐也没有，就这一门手艺，讨个生活呗。”

听上去似乎很谦虚，语气里却透着得意。季跟在我们后面，猜不透我在搞什么名堂，黑着一张脸不吭声。

我欣赏过院里的盆景，又钻塑料大棚。这里更是枝繁叶茂，说不尽的意。我慢慢地一盆盆打量过去，實终于被一盆枝虬结、造型奇异、叶青翠滴的盆景引住目光。

我俯，拈起一片叶说：“四平妈，你这里最彩的得算这盆，在咱楚原很稀罕，怕是从外地引的品吧？”

四平妈脸上的表有些不自在，扭着说：“这次你可看走了，这盆算不得什么稀罕，寻常得很，你要是真喜，随便挑一盆别的，婶不收你钱。”四平妈和季平辈，在我面前就以辈自居起来。

我说：“那哪行，你也不容易，还指着这东西养家糊呢。”说着，我手上一使劲，薅了两片叶来，在手心里捻呀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