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节(3/3)

那邮驿丞知这事，便收了信。冯实怕他不尽心，又取了五贯钱奉上，那邮驿丞收了钱，笑着说，这几个月军急，邮路繁忙，今晚就可以随着军中急信一起发。

冯实这才放心拜别，歇了一晚，第二天一早起回家去了。

冯赛一早起来，便坐在客店前面，边喝茶等待屈小六，边理着思绪。

在这里问到的讯息仍然片片断断，连不到一起。最让他吃惊的是，去年十月底来考城租那座庄院的，竟然又是冯宝。看来汪石早就将冯宝了去，这整整半年，让冯宝替他跑卖力。不知邱迁在应天府查得如何，也不知哥哥冯实那里的形，更不知邱菡母女和碧拂现在哪里、安危如何。

他越想，心里越麻。

周清说，不论信心，信己，还是信人，最终都归于信世——唯有信世，人才能安生，否则，便终日难宁，不安。

冯赛原本生和淡，一向不愿多计较，对这人世也没有太多不满，觉着只要尽到本分，便能一生安顺，如此便足矣。可经历了这一桩桩危难后，才发觉这人世可怖，如同行于薄冰之上。

他叹了气，也许自己选的这条路本就如此，商人之间，又时时受官府威压，区区一个牙人，一无钱，二无权，周旋于利益争斗场，其实始终危机四伏，只是这些年运气好，还算平顺。一旦踏错一步，便陷没之灾。

正在烦，屈小六忽然跑了来：“冯相公，我已经问好了！”

“哦？多谢小哥！”冯赛忙回过神，替他要了盏茶。

“那庄院是去年十月底，被一个姓冯的人赁了去，跟您居然同一个姓。那附近田的农人说，那里一直空着没人住，直到去年腊月底，才有几个人撑着几只船去住了。到正月间，那些人隔几天划船来一回。”

“是什么船？去了哪里？”

“一般的货船，都是往汴京方向。”

“都是些什么人？”

“那些农人离得远，没看清。只有一个在岸边见到过一回，说不过是一般的船工。船上货用布罩着，看不见。再到二月间，便开始有炭船驶去。”

“嗯……好，多谢小哥。”

“谢什么。能替冯相公跑，就算没有钱，我也乐意，不知多少人馋呢。”

冯赛看着屈小六一脸淳朴，想到刚才自己伤击叹世，忽然生些愧意。自己遭了些磨难，心便褊狭起来。正如周清所言，心不同，则世不同。哪怕同恶世，勇者能斗，智者能解，仁者能化。信不信世，仍在于己。

冯赛喟叹了一声。

“怎么？冯相公，我打问来的这些不用？”

“没有。很有用，很有用。多谢小哥！”

第十六章

范楼、梅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