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4/4)

王立遂到妇人家，妇人对王照顾备至，每次门前，都把一天的饭准备妥当；回来后，又带来米以及这一天所赚的钱帛。日久了，王立觉得妇人实在辛苦，建议买个仆人，但被拒绝。一年后，孩生。妇人每日中午回来给儿喂，尽母亲之责。

两年过去了。

这一天，王立到了黄昏时分还没见妇人回来，不禁担心起来。半夜过后，妇人神严峻地回到家，将全事和盘托：“实话告诉你，我并非商人妻，在外面开店铺也是掩护用的。我负血海仇，数年如一日，只为刺杀仇人，而今晚夙愿实现。现在，况急，我必须离开安。”

王立瞠目，惊疑不定：这是妇人虚构的一个传奇吗？

妇人继续说：“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。此房是我用五百缗钱买的，房契在屏风夹层里。这里的一切资产我都送给您。至于孩我没办法带走，只能托付于您。”说罢，妇人滴泪，泪收住后，与王立告别。

王立苦留，终不为所动。王立抱住妇人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

他侧目看妇人所携，里面有，再仔细看，“乃人首耳”，面对那颗血模糊的人，王立不知所措，只能相信妇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。

王立意识地推开妇人。

妇人笑：“不要害怕，此事与您无关。”

妇人提起，奔屋，手矫健如鸟，蹿上墙，“遂挈逾垣而去，如飞鸟”。王立追赶不及，只有站在门前发呆的份儿。他无法想象，与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准妻竟是个怀绝技、飞檐走的手。

王立在院中徘徊，仿佛一切都是梦幻。正在这时候，有人自墙上，正是那妇人。莫非她又决定不走了？王立满怀激动，那一刻他确信自己上了这个妇人。

妇人说：“我只是想给我们的孩最后喂一次。”

在王立的注视，妇人屋，但很快又来了，她与王立挥手告别，渐渐消失在夜中。王立到人生是如此充满戏剧。还有更戏剧的吗？他忽然到有什么不对劲，冲屋，发现孩的脑袋已被砍来：“俄而复去，挥手而已。立回灯褰帐，小儿首已离矣。”

王立望着首异的孩，彻夜惊恐难眠。

第二天，王立匆匆埋葬了孩，又拿手里的钱买了个仆人，离开了安，在附近的州邑住。这年冬天，王立的任命状来，他收拾行装，重返安，把妇人那宅卖掉，踏上了新的旅程。

最狠莫过妇人心。更确切的说法是：唐朝的女侠太冷血了。

这个故事在《原化记》中也现过，只不过在该笔记中，主人公由王立变成了博陵崔慎思，时间是唐德宗贞元年间，节大同小异。不是王立，还是崔慎思，他们面对的都是一个决绝的女人。这个女人在报仇之前耐心地等待，步步为营，一靠近刺杀仇人的那个时刻。这需要一颗忍的心。最后她成功了。但其冷血令人无言，很难想象一位母亲可以狠心切儿的。她这样也许是因为？杀死孩，断绝自己以后的思念，所谓一时狠解万时愁。

只是，这样一个冷血女人以后会去哪里？又如何开始新的生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