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节(4/5)

，我在北都太原为张弘靖宰相的，曾梦见自己行于晋山，那里是一望不到的羊群，有牧羊人告诉我，这满山之羊是我平生所吃之羊。这个奇异的梦被我隐藏数十年，一直未向他人说过，而现在看来，正中禅师之言！”

尽很悲伤，但李德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，因为如那僧人之言，自己还有吃五百羊的机会，即使每天都吃羊，吃完这五百羊，也需要十年。也就是说，自己还能显贵十年。以自己现在的年纪而言，十年足矣！

但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
没过几天，振武节度使米暨派人来到洛，为表达对李德裕的尊敬，专门一次地送来五百羊作为礼。

李德裕望着院里的群羊，一时说不话来。

相国李德裕为太少保，分司东都。尝召一僧问己之休咎，僧曰：“非立可知，愿结坛设佛像。”僧居其中，凡三日。谓公曰：“公灾戾未已，当万里南去耳。”公大怒，叱之。明日，又召其僧问焉。“虑所见未细，请更观之。”即又结坛三日，告公曰：“南行之期，不旬月矣，不可逃。”公益不乐，且曰：“然则吾师何以明其不妄耶！”僧曰：“愿陈目前事为验，庶表某之不诬也。”公曰：“果有说也？”即指其地曰：“此有石函，请发之。”即命穷其数尺，果得石函，启之，亦无睹焉，公异而稍信之，因问：“南去诚不免矣，然乃遂不还乎？”僧曰：“当还耳。”公讯其事，对曰：“相国平生当万羊，今九千五百矣，所以当还者，未尽五百羊耳。”公惨然而叹曰：“吾师果至人！且我元和十三年为张公从事，于北都，尝梦行于晋山，见山上尽目皆羊，有牧者十数迎拜我。我因问牧者，牧者曰：‘此侍御平生所羊。’吾尝记此梦，不于人，今者果如师之说耶，乃知骘固不诬也。”后旬日，振武节度使米暨遣使致书于公，且馈五百羊。公大惊，召告其事，僧叹曰：“万羊将满，公其不还乎？”公曰：“吾不之，亦可免耶！”曰：“羊至此，已为相国所有。”公戚然。旬日，贬州司，连贬崖州司，竟没于荒裔也。（《宣室志》）

李德裕将此事告诉那僧人，僧人摇叹息：“一万羊已够数了，看来您被贬之后，不能回还了。”

李德裕说：“我不吃这些羊还不行吗？”

僧人说：“羊已到了您前，吃不吃都已属于您了。”

李德裕神戚然，陷久的沉默。在他为宰相的时代，对抑制住中唐以来嚣张的宦官势力，对外采取手段削平藩镇，并成功打击、威慑了回纥、吐蕃以及南诏。他特别勤政，每日闱，与武宗商讨军国大事，名诗《安秋夜》即是这生活的写照：“官传诏问戎机，载笔金銮夜始归。万千门皆寂寂，月中清朝衣。”但现在皇帝换成了宣宗，他失了。

收到那令人压抑、恐怖的五百羊后，没过几天，李德裕就接到朝廷命令：被贬荆南。随后，又被贬为州司。还没到州，又贬为崖州司。崖州，即现在的海南三亚。可以想象唐朝时那里有多么荒蛮。

南方路迢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