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(4/4)

由的，一大的恐惧突然袭上了黄静风的心，他不禁后退了半步。

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腰，并轻轻向前一推。

段石碑在他的耳畔说：“不要怕。”

声音虽低，却浑厚而有力，刹那间让黄静风鼓起了勇气。是的，我一在太平间值夜班的，死人都不怕，怕这些活人什么！他站直了腰，凝了凝神，再一次定睛向望去，然后那恐惧再一次袭上心：这么多面庞浮、脸惨白、圈发黑、嘴裂的人，僵尸一样涌上来，到底要什么？难他们要在周而复始于间与世的穿梭中，把地底的戾气、疫疠统统散布给地面一息尚存的人们？！

“你在什么？！”耳畔传来段石碑的怒喝，“断死的时候分心，等于拿死神开涮，是要命的事！”

黄静风像被鞭了一，脖一梗，瞪大了睛朝面看去：连成串的人没什么区别，随便找一个吗？就像咒骂那个租车司机，或者在地铁上猜中那个啼哭的婴儿一样，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，怎么此时此刻，却像给我一支枪一颗弹让我随意瞄准杀个人一般难受？该死！我怎么会这事……好吧，好吧，既然他妈的无可逃避，我就选一个模样得最丑陋的吧！

就是你吧，那个穿着西装的家伙。一个大男人，脸却得像个女人的，锃亮的发一在地沟油里泡过似的，看着就让我恶心！

“你选了哪个？”段石碑问。

“刚刚上电梯的那个胖。”

“衬衫领是粉的那个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看中了他哪些地方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他？”

“他看上去很恶心……”

“这不是理由——至少不是断死的理由！”

“我想想……哦，大概是因为他的发……”

“发？他的发怎么了？”

“他的发……太黑了，黑得不自然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像是染过的，而他看上去不过三十，就要染发，说明他可能有白发，青壮年的白发大多是肾气有亏，血不足造成的。”

“很好，还有呢——电梯已经上到一半了！”

“他的睑大，暗红，虽然很胖，颧面的颜却黑而黯淡，这是肾消耗，虚火旺造成的……”

“还有吗？”

“还有……啊，那个胖发现我注意到他了！”

胖的目光像钉一样楔了黄静风的双眸，那目光从惊讶到困惑，从困惑到犹疑，从犹疑到凶狠……

仿佛在瞄准镜里看到杀对象发现了自己，黄静风的额上沁一层冷汗。

“集中力！”段石碑又一声怒喝。

集中力，集中力，说得容易，可我现在的视线一片模糊……电梯在缓缓地上行，胖恶狠狠地盯着我，咬牙切齿，他肯定发现我在预测他的死亡了，这跟杀他没有什么两样……怎么办？我该怎么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