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节(3/3)

我整了整鸭帽，继续上路，往人林走去。不知是不是聚集了太多的气，哪怕盛夏也是寒冷人。茂密的树林比我二十年前来的时候更加壮茂密了，枝叶在编织一个大的穹，丝丝缕缕的光从隙间透漏来，形成一明亮的光，微尘悠闲地飘浮其中。好闻的空气味让人心旷神怡，我很快一极为放松的状态，就算葬林间，也定会减轻不少痛苦。

我在铺满树叶的地上发现了一绳，捡起来用力拉了拉，十分结实。绳被人打了个结，环大小刚够穿过一个成人颅。仔细一闻，绳上还残留着女人的香味，是我熟悉的气味，竺晓凌用的也是这个牌的香。

竺晓凌是我二十年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儿，我们正是在这片树林里相遇的。

那一年，我二十二岁。大学最后一年只剩了毕业论文，同学们都忙着奔波安排自己的实习，而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，于是决定来一次远足。

在一个沉的午后，我登上了远行的火车，四小时以后，在另一个城市的火车站又换乘了一小时四十分钟的途车，来到了这片树林，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名，也不叫人林，它有一个风雅的名字叫作浅野林。穿过这片树林，后面是一片原生态的村落，住着当地的村民，他们扩建了房屋，专门提供给远足者住宿。

我着迷于这里的宁静致远，仿佛世间的尘嚣被阻绝于树林之外，在天然氧吧的负离里，整个人被放空一切。让你遗忘还有一份如时钟般一成不变，从第一天就能预知你未来一生的工作在等待着你。

也正是在这片净土的时光，我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份。虽然现在我以无比平静的吻讲述它，但当时它来势汹汹的景，依然记忆犹新，就像一个在后背上的伤疤，在你赤照镜的时候，才会让你警醒起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。

我用力攥了攥手里的绳，糙的质让手指发疼。二十年前，一条与我手里绳索相似的绳，结束了一条丽的生命，也粉碎了我所有好的幻想。

突然，影影绰绰的树影里，传来凄凉的哭声。

这声音，像极了竺晓凌。

我不由得失声唤：

“竺晓凌！”

哭声戛然而止，我怀疑是自己现了幻觉，自从生病以后，睛和耳朵都不大灵光了。

树叶被踩得沙沙作响，一一矮两个人向我走近，因为他们逆着光，我看不清他们的脸，只能分辨材壮的是个男人，留着发纤瘦的是个女人。

我挠了挠瘙的，对自己的惊扰到不好意思。正低间，瞥见了男人手里的绳。

他们是来自杀的吗？

从两个人走路时保持的距离可以看，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。

难……

我四环顾，在几步之外的地上散落着一手臂般的树枝，我故作轻松地往树枝的方向挪动着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