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6节(2/2)

章回叫了两声：“咕咕！……”

在监狱将近两年，父亲去看过他一次，他变得更瘦了。母亲心脏不好，他没有去过监狱。

他看到不远有一条速公路，于是就朝它飞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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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买了很多菜，看起来拎着很吃力。他一直没有抬看。

森林公园位于齐齐哈尔正南，而麦南监狱位于南郊。

那个武警回过来看见了他，很好奇地瞪大了睛，他慢慢走过来，隔着玻璃朝章回了一声哨。

又过了大概半个钟，章回飞到了麦南监狱的上空。

终于，他飞了林区，看到了农田，看到了养场，看到了烧砖的窑，看到了挖沙的推土机，看到了辽阔的草甸，看到了蒙古包，看到了河和芦苇……

他觉风很大，飞得有些吃力。

他觉这片地域有熟悉，很像齐齐哈尔周边。那么，刚才那片森林就应该是齐齐哈尔的森林公园了。

章回在商亭上飞来飞去，跟随着父亲。

他想看看那个武警得什么样。

他们去哪儿了？

他不愿意细想这些事了。他由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鹦鹉，不是更玄吗？

他试着从炉筒和窗框中间的空隙飞了木屋，在树木中朝前飞去。他不敢飞得太，他害怕突然摔来。不过，他很快就适应了这能力，迅速升，终于看见了林海的全貌。不远，现了城镇的烟囱！

小贩是个30岁左右的女人，牙齿黄黄的，相有丑，人却很殷勤：“大叔，9钱1斤，你自己挑啊，都是新鲜的。”

过去，在他中，那拉着铁丝网的墙不可攀，现在看来，它们矮得可笑，就像一圈积木。

他真的不确定。

终于，他看到了一个大的路标，上面写着——齐齐哈尔，40公里。

他只知齐齐哈尔森林公园离301国很近，并不知该怎么回家。

他在窗里逗了章回一会儿，终于从门里走来，章回一抖翅膀，飞走了。

速公路上，一辆辆大车小车奔驰而过，没人注意到，天上这只鹦鹉竟然在看路标。

父亲说：“你看外面那菜叶能吃吗？”

果然，他飞到了岗楼的窗上，里面的武警背对着他，正在朝监狱巡视。这时候不是放风的时间，监狱空空。

父亲说：“你刚才还说9钱1斤！不买了。”

飞了很之后，他低朝看，那个武警依然在岗楼上朝天上看着。

看到“齐齐哈尔”四个字，他忽然很想哭。

终于，他看见父亲了，他正在买菜。

他在这里蹲了将近两年，只熟悉监区和放风区，第一次在空俯瞰，觉既熟悉又陌生，它比章回印象中小多了。

在狱中，和所有的犯人一样，他看着窗外，曾梦想过变成一只自由的鸟凌空飞走。现在，他到了。

章回俯冲去，飞向了那个岗楼。

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：自己是不是死了？是不是变成了一个羽哨的魂？

地面很远，他能看见有人在活动，他们无声无息，移动缓慢。

父亲没说话，选来选去，终于选中了一棵白菜。外面的菜叶有蔫，他扒掉了两层，扔了垃圾桶。

他要回家。

他奋力朝那些烟囱飞去。

正像一个人活着的时候，把很多事看得太大，太重，不可逾越，死了，悬在半空中再看，其实那些事微不足。

大概半个钟之后，他看到了城市的廓。他要到家了！

他顺着速公路朝前飞。

他继续朝前飞，来到了一个天菜市场，他落在一个商亭上，观望着熙熙攘攘的人。

章回对这个城市非常熟悉，很快就飞到了他家那个小区。

章回飞上三楼的窗，发现家里没人。

章回静静地看着他。

他的监区在麦南监狱的西北区域，那一角总共有四个岗楼，上面都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。他放风的时候，总能看见其中一个岗楼，外面有一个压电线杆。那时候，他偶尔抬起来看一看，只能看到武警的影，却看不清他的脸。

小贩说：“你这么买，那价格就不一样了，1块1斤。”

最后，他想买白菜，停在了一个商亭前：“白菜多少钱？”

他不知父母去哪儿了，他很急切地想看到他们。他离开家，顺着甬飞向了小区外，有个地方，经常有人棋，父亲没在那儿。

也空着。

他怎么从罗布泊一就回到了松平原呢？

小贩的表变得很不满，她说：“哎哎，老爷，你再扒就只剩菜心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