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(3/3)

气去垒窝，住在悬崖峭的石里，这不是它的懒惰，而是它的智慧。它是一喜寒动，选择的悬崖都是背、迎西北风。你到北山区去旅游，如果仰看见峭的罅隙面有铁锈的条状痕迹，那这个罅隙里肯定住有寒号鸟，铁锈是他们的印痕。

寒号鸟群居生活，昼伏夜，似蝙蝠。一个石里少则上百只，多则上千只。公鸟屙屎时，排在一边，因此积起来的粪便燥，呈颗粒状，灰棕，叫米灵脂；母鸟屙屎时，和经血都混在一起，积起来的粪便呈块状，红棕，因此叫块灵脂，又叫血灵脂。

灵脂散瘀、止疼、调经、解挛，是治疗心绞疼、慢肝炎、产后瘀滞等病的良药。

由于五灵脂产在悬崖上，打着很不容易。打别的药都是单人独行，打五灵脂必须搭帮结伙。一般都是3个人。两人抬一副棕绳，抬到山上，拴在一棵大树或者一块岩石上，然后从悬崖上垂来。负责打药的人就缒着绳往坠。棕绳要用雄黄喂过，以防人往坠时，有蝎蜈蚣之类的毒虫往绳上爬。山上要有一个人守着，叫守山，以防野猪或别的野兽将绳啃断。山崖也要有一个人守着，叫守崖。寒号鸟的翅膀很锋利，看见有人来掏窝，就群起攻之，有的用翅膀扇人，有的就用翅尖割绳，飞过来割一，飞过去割一，而且是一群鸟照着同一个地方割，要不了几分钟，的棕绳就被割断了。所以，守崖的人要不停地往上放起火箭或二踢脚，起火箭或二踢脚在空中一炸，寒号鸟们就吓跑了。负责打药的人缒绳而，需要力壮，且有熟练的攀登技巧。他带的工有两样，一把铁铲，几只袋。由于职责重要，且担有很大风险，所以负责打药的人就成了这个3人小组的首领，叫药。打的五灵脂，一半归他，另一半由守山和守崖的人平分。

怪屯的李斗是北山区最有名的药。他不打别的药，专打五灵脂。2003年天，他领人在野猪爬后山的一个石里，一家伙打了140斤五灵脂，他分了70斤。这东西越来越值钱，80年代还只有两三块钱一斤，现在涨到40块。李斗把70斤五灵脂背到北县中药材收购站，一家伙就换了2800元。那时的手扶拖拉机也是2800元一台，他早就想买台小手扶，正好中药材收购站挨门就是县农机公司，他拿着钱连袋都没装，转就换了一台小手扶，“哒哒哒哒！”打机枪似的开了来。

李斗兴坏了！今后犁地、耙地可不求人了！运庄稼、卖粮可不磨肩膀了！

家伙，兴个球咧！个老农民，皇粮不除，你永远别想有真正兴的日。这不，李斗一路打着机枪往家走，离家半里远，就看见门围了一群人。啥的？皇粮的！可李斗不知，他以为女人又喝老鼠药了（他女人去年服过一回毒），所以就一踩油门，小手扶冒着大黑烟，轻机枪变成了重机枪，一就冲大东峦，冲过月牙桥，冲到了家门。

迎接他的，是乡政府曹乡。

曹乡看见李斗开了一辆小手扶回来，就忍不住沮丧地咂一嘴，跺一脚。他得到可靠报，说李斗城卖药去了，中午肯定带着钱回来。可他却把钱变成了小手扶。

李斗将小手扶停后，曹乡走上来，说：“李斗，认得我不认得？”李斗说：“咋不认得？领导么，曹乡么。”

曹乡说：“知我们来什么的吗？”

李斗说：“收提留款的么，不收提留款，你们从来不来。”

曹乡就恼了：“你胡球说！上个月3号我还来过你们怪屯！”

李斗说：“我可知，那天你在李大馍家打麻将的么，中午一直打到第二天儿叫。”

曹乡把嘴窝了好几，不知是想说话还是在嚼东西，然后“呸”地吐了一，就把话题拐了弯儿，很严肃地说：“李斗，你知你有几年没提留款了吗？”

李斗说：“不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