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节(2/2)

瞎老太答应：“山呐！天冷，睡了。天天叫你萦记着，算了吧娃儿！”

老婆说：“行啊。门人不容易，只要不怕房破，你住西厢房吧。”又朝梢间喊：“你听见没有？给这位斋公房收拾收拾。”

他就可村找。一边找，一边就把全村的地形给摸清了，也把那家坟主——真龙天打听来了。

神仙说：“哈！要命的吧！”

这天晚上，他就住到了真龙天的家里。

天已经黑了，还不见这家生火饭。张家鹤肚有饿。他不知，这家人穷，晚上是不吃饭的。这么晚了，仍不见这家的男丁回来。不会就只有这两个女人吧？他正疑惑着，就听见有人了院，大声喊：“七！睡没有？我给你们捎个包吃吃！”

就听神仙在院里蹦了一，说：“我你妈！吓我一！七，今儿来客啦？”

神仙说：“咋胡说？他今儿来叩门了吗？”

老婆说：“娃儿，你又胡说！”

“叩一。”

张家鹤吃了一惊，他听来门的是白天在镇上算卦那个“神仙”。

张家鹤骑着小驴在怪屯寻找一个叫李福多的人，说他在城里生意借了他120两银，答应10月底还他的，可是看年关到了也不还，他不得不寻上门讨账来了。人们都说我们怪屯没有这个人，“俺怪屯李家本就没有福字辈，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？”张家鹤肯定说：“没记错！他说的明明白白，城北45里怪屯的。”“那就是骗你的了。那人肯定是个骗。”张家鹤脸脖通红地争辩：“他怎么会骗我呢？我们许多年了，我从前借给他钱他都还了，这次怎么会骗我呢？你们是不是都不跟我说实话啊？”人们看他不识好歹，就都不理他了。

老婆答：“是个要账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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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住了。

可是真龙天呢？怎么不见真龙天呢？如果见不到真龙天，在这“官榻”上受一夜罪有什么意义呢？这两个女人跟真龙天是什么关系呢？肯定有一个是他的母亲，年老的是呢，还是年轻的是？

但不知这真龙天是谁呢？得什么样呢？

从西梢间里来一个中年女人，蓬散发的，穿大襟棉袄，肩上怀里都是补丁。她把他领了西厢房。一房窟窿，八面透气。四面墙都往外趔，好像正往外倒似的。靠后墙儿用土坯磊了个地铺。这么冷的天，地铺上却只有一领破席。破席上撂了一嘟噜破褥，一油呛味和硫磺味。这就是知府大人今晚的官榻了。

张家鹤说：“大娘，我是山讨账的，天晚了，想借个宿。”

“斋公，你找谁？”瞎老婆抬起问。

门就开了。

这家房倒不少。3间堂屋，两间厢房。只是房极破，为防山黄草被刮跑，房坡上压了许多石，像卧一房坡山老鸹。土打的墙四趔着，着许多，墙宽得能钻人去。这样的房住着非常危险，不定哪一会儿就塌了。他想住到别去。但他又想摸清这位真龙天的底细，以便随后的抓捕。他是个办事极其认真、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。

拴在院里的小驴突然昂扬地叫起来。张家鹤心说不好。他不想让这神仙知自己住在这里。

他急切地想见到这位真龙天。他的保驾臣和军师皆天人异相，不知这真龙天如何貌奇伟。但这院里极其破败清冷。堂屋里，门掩着，传纺棉的声音，“嗡儿——嗡儿——”像一只金在叫，也像一个小儿在哭。他叩了一门。门走扇，“吱扭”一自己开了。一个瞎老太在纺棉。老太无衣穿，上裹着一条油腻腻的烂被。

“叩了。”

天也就黑了。他就住到了真龙天的家里。

神仙说：“七，你起来！我今儿在镇上发个小财，在郭家汤锅上给你们割两斤。你们一家熬汤喝吧，夜里和。”

“叩几？”

怪屯。前这个力大无比的担柴汉，天人异相，肯定就是这个真龙天万夫莫挡的保驾臣了！他又想到了中午吃饭时遇见的那个算卦先生，别看尖嘴猴腮，那也不是个庸凡之辈，恐怕就是这个真龙天的军师。保驾臣也有了，军师也有了，不定什么时辰，就霹雳一声龙翻了！

那瞎老婆叫：“听见没有？你把门开开，让你端山哥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