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6/6)

正在这时，几名女簇拥着一位白衣秀士上得酒楼。见到吴，秀士上前相拜，但并不说话。亦不语，只是摆了摆手，随后继续跟玄纵说话：“可我并非为广笑私人画，而是为你家赵景公寺啊。”

说罢，吴放声大笑，带着王耐儿等众弟呼啸而去。

走到楼时，吴突然止步，回大声：“告诉我那故人，我三日即寺去画《地狱变》！”

吴本不是财之辈。虽然他要价很，那只是彰显份而已。这些年，皇家赠予加上私活儿所得，吴收颇丰，但也只是在安、洛买了两房，在终南山修了别墅而已。其他所得，除了用在喝酒上外，全接济了穷人。有一次，在安东市，吴一次发放给贫民十万两银。此事在朝中引起纷纷议论。但吴依旧我行我素。因而，银不是一个问题，何况与广笑还是旧相识。如此说，是那坛“昆仑觞”起了作用？但这不是全秘密所在。

吴酒，可不是个浑人。从这个角度说，真正引他的还是《地狱变》这个题材。关于地狱，《酉杂俎》“贝编”一门中专门作过介绍：地狱分生地狱、黑绳地狱、八寒地狱、八地狱等十八层。其中，生地狱即活地狱，又分三：在人间罪过轻的，活地狱后依旧为人形；罪过稍重的，则化为畜生；更重的，既不成人形，也不成畜形，而为一个个块，预示将遭受无边的痛苦。八寒地狱也非常恐怖。坠八寒地狱，将会遭遇极度寒的折磨，肤、、骨将尽被冻裂，痛苦无比。与八寒地狱相对的是八地狱。而最一层，则为阿鼻地狱，即无间地狱，也就是我们说的无间。凡无间的人，将受尽一切苦难，永世无有间歇，永世接受煎熬，永世不得回。

作为佛教画中最宏大最挑战的题材，《地狱变》的容就是这厉鬼诸、刀山火海、冷煎熬，以及最残酷的刑罚，为的是警告人们生前必须向善，否则死后即有惨烈的场面在前等待。《地狱变》不仅涉及鬼怪众多，而且地狱类型也非常繁复，整个场景森恐怖，是常人所难画的。在当时，即使经验丰富的老画师碰这个题材，也只是试探着作作卷画而已，在广阔的上作大规模描绘，整个帝国范围还没有人敢于尝试。而且，想画成这个题材，从构思、起稿、勾描，再到上、完工，黑天白日连轴转，最保守的估算，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。

吴已决定向皇家请假，破除万难带着弟们住赵景公寺，画这《地狱变》。他急需要这样一面盛大的新作。其中的因由只有他自己知。

这天午后，在看到广笑禅师时，吴说的第一句话是：“故人！‘昆仑觞’何在？”

广笑再次朗地大笑：“果然是吴生啊！”

广笑问吴何日可完成那《地狱变》，后者答：“多则半月，少则十日。”

广笑说：“半月后是七月十五中元节，那老衲就向外界宣布此日揭幕伟大的《地狱变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