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4/4)

都盯着车窗外，不吭声。我实在忍不住，问他：“刘局到底是什么单位的？”方震回答很简单：“有关门。”

“和什么有关的门？”

方震摇：“该说的，领导会亲自告诉你；领导觉得不该说的，我不能说。”

既然人家不肯说，我也不好继续打听，只得闭目养神。可是我本静不来心思，脑都是那五个茶碗在兜兜转转。

接来的三天里，风平浪静，就好像刘局从来没见过我一样。方震也消失了，但我猜这家伙一定隐藏在琉璃厂附近的什么角落里，面无表地注视着我这家四悔斋的一举一动。

这三天生意和从前一样，每天来那么四五拨人，问的比买的多，中间房东还来了一次，我苦婆心给他思想工作，终于又赚得一个礼拜的时间。尽有这些俗务缠，可我的心境和从前大不相同了，一看人来，先琢磨这人知不知“明梅”，听没听过五脉源，又不敢问，整个人都快怔了。三天来，居然一笔买卖都没成，真有心疼。

当然，想得最多的，还是我们家的事。我爹肯定是有事瞒着我，不然对从前的事不会一都不提。我记得小时候也问过爷爷在哪里，一提这个，我爹就生气，抄笤帚疙瘩揍我，所以我也没敢细问——可惜他已经过世了，没法从坟里爬来告诉我真相。我们家又没什么亲戚，一时间真教我无去查访。

这一天，我一大早开张，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，翻着账本，心里盘算着这个月房租该怎么结。从店外忽然来两个人，一老一少。老的我认识，是那天参与鉴定汉印的专家，刘局叫他郑教授；小的跟我年纪差不多，着一副墨镜，穿着衬衫，扮相里气的。

郑教授一看到我，立刻了：“没错，是他。”我一愣，还没说什么，那小青年走上前来，上打量了我一番，很不礼貌地问：“你是许愿？”

“您两位有什么事？”

郑教授刚要说话，就被那个小青年给拦住了：“你小年纪也不大，能耐倒不小，把我老师的面都驳了。真是自古英雄少年哈。”

我听着他的语气里气的，有些不善，不像是夸奖。小青年从怀里掏一枚玉佩，轻轻搁在玻璃柜台上，拿无名指了：“哥们儿我也是少年，咱们俩少年就不说老话了。我姓药，叫药不然。你这儿不是经营金石玉么？哥们儿手里有件东西，看你收不收？”

我心里咯噔一声，心想果然来了。他这个举动，在古玩行当里有个说法，叫“斗”。斗这个词本来是旗人玩鸟的术语，意思是斗不斗手，不玩真的。后来演变到古玩行当，就成了卖主儿不是真的要卖玩意儿，而是要考较收宝之人的力。这试探是明目张胆的，几乎可以算是一挑衅，一般只有卖主儿跟收宝的有仇大恨，成心要砸人招牌，才会这么。

可我跟他能有什么仇呢？估计是这位老教授被削了面，所以找来自己的学生砸场了。

药不然看我面犹豫，冷笑：“你要是不敢收，哥们儿可就拿回去喂狗了。”

我听他的话里全是刺儿，知今日肯定不能善了，遂伸手去，也用无名指住那枚玉佩，挪到柜台里侧，算是接来他这个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