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2/5)

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，推开椅要走。刘局使了个，药不然赶起一把拽住我，低声：“你急什么？我爷爷和刘一鸣都你，沈也没说啥，三比一，黄家奈何不了你。”我摇摇说：“我本来也没打算趟这滩浑，你们非着我掺和。”药不然气得直瞪睛：“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鉴古研究会，你倒好，把机会往外推！笨不笨！”

我心中愤懑越发郁。重返五脉这事，我从来没想过，也不知回归有什么好。从到尾，其实全是刘局一个人在不停地撺掇，现在倒好，黄克武一掌打回来，却是打在了我的脸上。

我许家是讲尊严的，既然被人开革门，那么也没必要拿脸去贴冷。

这一句话有如“喀嚓”响过一声雷，把我当时就震在原地。我狐疑地转过脸去，看着刘局。桌上的其他四位老人，也都齐齐望过去，表各异，院里一片寂静。

我停脚步，回看向刘局：“您是说，我爷爷许一城的案，另有隐？”

我突然有一揪着刘局衣领大吼的冲动。他到底会不会直截了当说话？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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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铁了心要走，谁也劝不住。最近这一连串事件太让人不自在了：刘局半夜约谈，药不然上门挑衅，瑞缃丰卖假佛，五脉聚餐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，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把我使唤来使唤去，从来没问问我乐意不乐意。我觉自己成了一枚象棋儿，人家在棋盘上想怎么摆就怎么摆。

刘局不愧是领导，说起话来云山雾罩，从来不肯说清楚。这一席话听着七拐八绕，实则滴不漏，什么信息都没提供，什么保证也没承诺，但却隐隐约约地抓住了我的肋。

但我无法拒绝，无法坐视自己爷爷有平反的机会而不理——这是刘局堂堂正正的谋。

“人各有志，何必求。”

这个肋，就是我们许家的名誉。我爷爷许一城若是个货真价实的汉，也就罢了；倘若其中藏有什么隐，我这孙的绝不会坐视不理，一定会彻查到底，给他平反昭雪。我们许家人对荣辱看得极重，人的原则也是一以贯之，对此刘局了解得很清楚，故意说这话来，就是想吃定我。

刘局从容：“也许有，也许没有，我不知，得靠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。你往挖，说不定能挖些不一样的东西；你不挖，这汉的帽你爷爷就得一直着。”

什么？平反？

我压住怒气，端起酒杯：“黄老爷，从前我不知我爷爷和我家的来历，一直稀里糊涂过日。今天晚上听您解惑，把这个事儿说透，给了我一个明白代。我谢谢您，改日请您吃饭。不过五脉一事，我真没那么大兴趣。既然我爷爷是犯了事被开革门，我这当孙的也不好意思厚着脸往里钻。玉佛我找不回来，也不想找回来。咱们哪说哪了，今天就这样吧！”

小许该怎么样才能重回五脉？”黄克武略思忖，开说：“若想让许家重归五脉，也简单。他爷爷不是把那个玉佛卖去了么？他若是能给回来，我黄家亲自给他抬五脉！”

刘局看了黄克武，徐徐：“黄老爷刚才的故事里，已经把这个机会藏在里了。能不能发现，就看你自己。”

我回到餐桌前，双手撑住桌面，前倾，盯着这一鉴古学会的老大们：“五脉我们许家回不回来，无所谓。不过许一城这件事我得问清楚。刘局，您说的好好把握机会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小，你能到吗？”黄克武问。

说完以后，黄克武得意地瞥了我一，桌上的其他几个辈都微皱眉。这个条件表面看合合理，实则是故意刁难。这改朝换代都几十年了，时过境迁，是人非，现在让我一个小古董贩把明堂玉佛搞回来，那不比盗掘乾陵简单多少——且不说那玉佛如今落不明，就是知落，肯定也是价值连城，藏在什么收藏家的博馆里。我哪来的钱买？总不能偷回来吧？

凭什么啊！

平反这个词儿对我来说，太熟悉了。我爹妈在反右期间被打成右派，“文革”期间被打成反革命，在“文革”中双双自尽。几年我一直忙于写申诉材料，替他们平反摘帽。所以一听到这个词，我心里一激灵。

泥人还有个土，耗急了还咬人呢。我把药不然甩开，转要走。刘局原本慢悠悠地啜着酒，听到我这么一说，微微一笑，淡淡说了句：“你就不想替你爷爷许一城平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