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2/5)

车开了大约二十几分钟，停在了一不知所在的看守所。这看守所白墙灰屋，规模不是很大，此时只有岗哨和接室还亮着灯。警察把我送到接室就离开了，一句话都没说。看守所的教打量了我一番，也没多说话，只是让我换上囚犯的衣服，发了一牙刷和漱杯，个人品封存签字，态度还客气。等手续都走完了，我被关到了一个单间号房里。

我回到家里，发现家里了，没有一个地方没被蹂躏过，没有一件东西没被翻动过。我怀抱着骨灰坛在废墟里蜷缩着睡了一夜。第二天醒来时，我又掏父亲的遗言来看，猛然发现那一串数字，是大学图书馆的索引号。那时候学校都在闹，没人上课，图书馆更没人去了。我就找机会溜去，图索骥，找到一本笔记。这本笔记里，记录的是《素鼎录》，而它的密码，正是“悔人悔心悔事悔过”这八个字——不过另外一本藏在哪里，我就不知了，说不定已经随着老房的拆迁，带着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。

既然是军航，那么降落地应该是北京南边的南苑机场。飞机的时候，大脑袋冲我比了个手势，表示他没忘记我的嘱托，然后拎起包离开了。两个警察把我押上警车，警车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，所以我也不知自己会被拉去哪里。

其实这个单间的条件也不怎么样，床上一看不颜的破褥与被，上结着一层屎黄的油壳。墙上沾着几缕可疑的污渍和七八糟的刻痕。在床方向的角落搁着一个夜壶，夜壶附近的墙角生着一圈惨绿的苔，味仍能隐隐闻得到。

如果换了黄烟烟、药不然或者木加奈，他们绝对无法忍受，但这环境对我来说，早已司空见惯。我没脱衣服，直接躺在褥上，安然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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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来的三天，我都是在派所的羁押室里度过的。等到我被放来，他们告诉我，父母的尸已经火化。我没看到他们最后一面，拿到手里的只有一坛骨灰——他们甚至没有分开存放，不过这样也好的。自始至终，我没有一滴泪。

为了驱走这恐惧，我每天在号房里飞快地来回走动，让保持一定运动量，这在监狱里叫狗转圈；我的脑也不闲着，把目前搜集到的线索重新排列组合，看是否会有新的发现，想得脑瓜仁都疼了，还是

不知过了多久，机舱里一震，总算是安全降落了。我从飞机里被带来，一辆警车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候着。此时已是夜，我了一气，当时去安的时候，我可没想过会这么回到北京。

可令我到蹊跷的是，接来一连五天，除了每日三餐定时有人送来以外，一动静也没有，没人提审，没人探视，也没人来保，甚至连一日两次的放风，都没我的份。我每天只能待在这间狭小的号房里，听着附近牢房犯人的吵嚷和教来回巡逻的脚步声。这平静很是让人不安，我似乎变成了《基督山伯爵》里的邓迪斯，被关了无人问津的古老监狱。外界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，直到终老病死。

我靠着舱，静静地回忆着这些事，忽然有一奇妙的觉，仿佛这些事，从千年之前明堂起火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。“爸爸，妈妈，爷爷……”我望着机舱外看不到的夜空，喃喃自语。那一天未曾留的泪，在此时悄然落脸庞。

我以前在街上当过一段时间小混混，对里面的规矩还算熟悉。对看守所来说，单间只是个临时的中转站，能住在这里的犯人，要么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，要么是有背景的人，这两人都不会待很久。所以我猜测，我既然被关单间，应该最多也就待上一两天，很快就会被再度转移。

很奇怪的是，就像是有预似的，我没有表现多大的悲伤，反而异常平静。我扑向那个，跟他扭打起来。那是大学篮球队的主力，材壮得不得了，可那一天却被我打断了两条肋骨。然后我被七八个人在地上，拳打脚踢，动弹不得。我看到一群人冲我的家里，肆无忌惮地毁灭我所熟悉的一切。父亲和母亲结婚的合影被践踏在地上，妈妈的盆被砸烂，墙上的奖状和柜橱上的玩枪全都丢窗外……

这可真是奇妙，木有三带走了两本笔记，却不知密钥；我父亲许和平知密钥，却没有笔记。一直到木有三去世前夕，其中两本才送回到我父亲手里。早在那个时候，我父亲就已经知了真相，但他选择了沉默，把一分资料给姬云浮之后，继续隐姓埋名，直到大时代的洪将我的家撞碎……

这让我颇有些受若惊。北京的看守所条件很差，经常都是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号房里，吃喝拉撒都在里，像单间这奢侈，很少有犯人能够享受到。也不知我何德何能，竟然赶上这待遇。

遗留罪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