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节(3/4)

聊天。”刘一鸣挥了挥拐杖，语气轻松。我暗自松了一气，看来刘老爷还不知五脉的变故，可我立刻觉得哪里不对劲：“您怎么知我住对面的？”

刘一鸣笑：“傍晚时候你不是喊了那一嗓么？什么找记者，什么败名裂。声音都传到护士值班台那儿了。我老人家不好，耳朵可不聋啊。”我心加速，不由自主地垂来。刘一鸣两条白眉一抬，淡淡说：“说吧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“没，没什么，是我自己家的事儿……”我试图掩饰。

“我看不见得吧？”刘一鸣把拐杖一晃，似笑非笑，“孟有云，‘存乎人者，莫良于眸。’这几天来探视我的人，无不笑容满面，实则个个神都忧心忡忡。老夫阅人几十年，这痕迹还看得来——咱们五脉一定是事了，而且是大事，对不对？”

我本没办法正视他的目光，也没办法回答。刘一鸣：“别站在门，跟我去外坐坐，慢慢讲来听。”语气决，没有商量的余地。我只得搀着他的胳膊，一起走到外面走廊，找了个靠窗的木椅坐。

此时走廊里特别安静，只有我们两个人，的绿罩日光灯很柔和。刘一鸣坐定以后，一言不发地看着我。我别无选择，只得吞吞吐吐地把整件事说给他听，中间不断观察他的脸，怕老人急火攻心。

我说了大概有一个小时，中间陪护的人醒了，来劝老爷回去，结果被拒绝，只得远远站在走廊看着我们俩。等我讲完以后，刘一鸣沉片刻，没有我想象那样失魂落魄，而是摇摇，恨铁不成钢地叹息：“这个小刘，他官越越大，胆倒是越来越小。居然想要封锁消息，未免忒小看老夫了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这都是我的错……”我低声不断重复，一矮，想要跪伏在地上。刘一鸣早看我的举动，双手一托，没让我跪去：“起来，许家从不跪人。”

“您苦婆心，我却置若罔闻。就因为我一个人，让五脉蒙受了这么大的灾难……”我说到后面，都快哭了，想把心中悔恨一吐为快。

“灾难？”刘一鸣捋髯一笑，“是，你说的这确实是件麻烦事儿。可咱们五脉传承数百年，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，哪一代没遭遇过几次危难？远的不说，你爷爷许一城的佛案，让五脉声名狼藉；抗战八年，生灵涂炭，五脉的儿几乎断绝；老夫执掌以来，从‘大跃’到‘文革’，学会所受冲击一波接着一波。这些灾难，哪件不比老朝奉的格局大？多少次生死，可咱们都撑来了。现在太平日过得多了，你们心志反倒不如从前，这小事就飞狗。”

听刘一鸣说得举重若轻，浑然没当回事。我愧疚仍在，忧虑总算是少了一。这时刘一鸣却突然面孔一板：“可小许你的错，也是不可原谅的。我之前明明告诉过你，鉴宝之人，最忌心浮气躁，绪用事。你却犯了大忌，连累学会，聚九州之铁，也铸不成你这个错字。”

这几句话如大锤一样砸在我前，我原本抬起来的又重新低垂去：“我知错了。我想去弥补和澄清，可是刘局和郑教授却不让。”

“他们是对的。你不过是个药引，已经没用了。现在全国上都等着看咱们五脉的闹，你站来辟谣，谁会听？”

“那……该怎么办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