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节(3/4)

一切行动的立论基础，就是故本为真，百瑞莲是欺世盗名。现在一完全颠倒过来，我该怎么？

一个念我的脑海：“你可以什么都不。”

对呀，我可以什么都不，只把“天一人”的徽宗真迹公布来，完全不提单丝、双丝的事，不就好了么？刘老爷可以松一气，刘局、黄克武、烟烟，还有五脉的其他人，也都皆大喜。

可是，这样真的没错吗？

我指着故赝品说这是真的，然后指着百瑞莲真品说是假的。这行为，叫作标准的颠倒黑白。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了谎，那么我和钟华指斥的那个无耻伪善的“五脉”，又有什么区别？

人活在这个世上，总要持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，但这才是最难的。一次把持不住，之前的守就会变成笑话。我之前信誓旦旦地宣称绝不作伪，也大义凛然地拒绝用赝品拿去骗人，可我要是这么，从此以后，再没有脸面提及“去伪存真”四个字。

可持真理的代价，将是无比大。整个五脉，甚至整个中国古董界，都会因此倾覆，我也将彻底成为五脉的罪人，恐怕连我爷爷许一城，都不及我的罪名大。

何去何从，我拼命着发，却茫然无措。我甚至有就跑的冲动，两条却本挪不动地方，因为我本不知该往哪里跑。

我闭上睛，在心里大声呼喊着：“爷爷，我到底该怎么办？”

就在这时，整个世界一变了颜，我陷了重重黑雾。突然间，我似乎看到远有一光，好似灯塔般闪亮。我朝那光走去，走近后才看到，原来这是一朵明梅。分五朵，似，就这么闪耀着，照亮着四周的黑暗。我伸手去，它倏然消失了。

舞台的灯光一全开启，我缓缓睁开睛，心回归平静。

我已经了决定。

没那么多算计，没那么多考虑。我是一位鉴宝人，我是明梅，我的中只该有最简单的真伪。

我离开展台，走到麦克风前。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：“看起来许愿已经有结果了！他即将大声地说来！”我握了握话筒，低沉急促的鼓，从舞台两侧响起，所有人都屏息宁气，盯着我的形。

我觉像是用全力气把声音挤嗓，每个字都重逾千钧：“这枚残片其上有徽宗墨迹，疑为后人所加。细察结构，属于双丝绢，与百瑞莲本相仿，而故本为单丝。因此我判定此片与百瑞莲本是同源所……”

主持人打断了我的话：“许先生，你是说，你判断这枚残片是裁自百瑞莲本吗？”

“是。”我的语气瘪无力，却又定无比。

我还没说完，就听台和台上同时掀起一阵大的惊呼浪，生生把我后面想说的话打断了。我迷惑地抬起，看到观众们席上动不已，议论纷纷。我看到坐在贵宾席上的刘局和其他五脉中人个个面惊异，心中苦笑，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，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我名字上划了大大的“叛徒”二字吧。

我再转过去，台上的十位专家此时都在接耳。但最乎我意料的是，王中治为百瑞莲的代表，非但没有胜利者的微笑，神反而极度扭曲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抹，让五官全都挪了位。他双手死死抓住船边，两只瞪圆的双死死瞪着我，像两吐着火的机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