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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些旧事，姜红菱自炕几上断起茶碗，轻轻抿了一。只觉茶劣，她不禁娥眉微皱，轻轻说：“这仿佛是去年的陈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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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红菱同这李姨娘也算打了一世了，这妇人原是老太太顾王氏房中的针线丫鬟。顾文成束发之年，顾王氏便将这丫给了他通房。李姨娘到了顾文成边，肚倒很是争气，亦生有一一女，便是顾家的三少爷顾忘苦与二姑娘顾婳。李姨娘虽是微末，倒是百伶百俐，于算计，心狠辣。

苏氏看了她两，了一声：“姨娘来了。”李姨娘笑着应了一声，又看苏氏没言语，便自作主张寻了一张枣木镂雕桃圈椅坐了，向苏氏：“我今儿过来，有两件事来与太太说。一则是婳儿个月就要过生，虽说一个小人儿家不敢办什么生日，但十三岁不大不小也是个将笄之年，兄弟姊妹之间难免不来坐坐。她往昔那些个颜衣裳，都不大中穿了，如今赶着也怕来不及。我记得婉儿去年年了条石榴百褶裙，也没很上穿。婉儿这一年了不少，想也是穿不着了。我问太太个恩典，把这衣裳拿给婳儿生日那天穿穿罢。”这婳儿便是李姨娘的女儿，顾家的三姑娘。

李姨娘得房中，扫了三人一，嘴角一弯，向苏氏：“给太太请安了。”里说着，待动不动的，只略福了福便敷衍了过去。

顾婉脸一沉，苏氏面上亦有些不快，说：“家中连遭事端，这些用度上还不及去收拾。”

三人不语，就见一靓丽妇人一阵风也似的快步来。

这三人正对坐无话，却听门上丫鬟说了一句：“李姨娘来了。”说着，打起帘。

姜红菱心中知晓关窍所在，微微颔首，亦不言语。那一世此刻她正伤己所遇，凡事皆不留神，只是一年上房竟已不中用到这个地步了么？

姜红菱定睛看去，但见那妇人生得挑材，圆圆的脸面，杏三角，柳叶吊梢眉，眉梢角透着几许算计狠戾。三十上，容不过中上，只是眉目灵动，面明快，是个活力十足的妇人。

苏氏怯懦，本就不是她的对手，娘家失势，又没了，更无力与她争衡。且不知为何，顾文成十分信这李姨娘，凡事对她言听计从。这李氏本就是顾家的老人，又是顾王氏屋里来的一等丫鬟，在顾家脚跟甚是牢靠，家人里多有自己的人脉。苏氏羸弱，常有病痛，顾文成便主将房家计予李姨娘辖。苏氏虽心有不满，但一则顾文成于她不过寥寥，丈夫跟前说不上话；二来李姨娘是顾王氏屋里来的人，当年又是老太太亲放话抬举的姨娘，非寻常通房可比。

将来毓王登基，也决然轻饶不了顾家。她是顾家的儿媳，顾家完了，她又能有什么好？

第6章 李姨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