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节(2/4)

从医院接回来以后文羚就学乖了，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。其实那辆本田只碎了个前挡风玻璃，送4s店修也不了多少钱，但梁在野打碎的是他的求生，三番两次亲手把他的价值打上了叉，把文羚生生成了一只依附自己才能活去的笼中雀。

梁在野坐在二楼窗台烟，随手推了俩盆去，听着两声炸裂的玻璃响儿，咬着烟嘴等着看文羚脸上的表。

霓虹灯在车窗上洒一片光，后视镜中闪过一排笔直的松树。他略微打开一车窗，嗅着外面冰雪的气味，让窗外冷冽的寒风把自己得清醒一。

是老宅家的号码，文羚眸暗了暗，迟疑了十多秒才了接听，缓缓把手机搁到耳边。

就凭着心里的一不肯熄灭的火苗，总觉得自己就算屈居屋檐也照样能成就一番事业，除了没日没夜地泡在画室里，还挤时间在学校对面的小餐厅兼职几个月，终于买了人生第一块数位板，一年来画技步神速，开了微博号，起初因为画了一简单的条漫了一大批粉，后来又迷上画游戏同人，很快就有甲方找上门来约稿。

太狼狈了。

他大一那年，跟所有刚学的新生一样踌躇满志地打算在校园里大一场。其实很多人的悲哀都是在最自命不凡的年纪里认清了自己的平庸，但文羚不一样，他从淤泥中爬来，开成什么鸟样都算绽放。

但孩们是这样的，看见雷火劈焦的房屋树木他可以漠然走过，却会因为一朵野被骤雨摧折而难过恸哭。陪了梁在野那么久，恶语相向拳打脚踢都是惯常的事儿，他受着，他认命，但那天文羚第一次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，在梁在野接了个电话提上走人之后，自己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到嗓沙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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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年基本功不是白练的，虽然以文羚当时的板绘画技来说，不算太成熟，也没有什么经验人脉，稿费并不算，但他画画快，完成度也足够，凭借着奇无比的效率极速成为圈里有名的立绘画师，渐渐地也有资格挑商稿画了。

从六岁开始，他的人生就只剩难堪两个字。

他压着瑟瑟发抖的文羚，语调听不喜怒，只显得比平时更有兴致一些：“去坐台了？赚这么多。一晚上多少钱？用不用老把你微信推给需要的人啊。”

——梁在野还没有和他在这辆玛莎上过，文羚要让他以后也不要现这个想法——他回看了一，后座趴着的脏德牧正伸着苦哈哈地望着自己，狗粘了一座。

其实梁在野那一次得很轻，伸手替他垫着硌在红木扶手上的肩膀。

对方还没说话，就听见电话里噼里啪啦一阵摔盆砸碗的噪声，夹杂着梁在野聒噪的骂街声，老宅里一阵飞狗。家一把年纪了还得担惊受怕，哆嗦着跟文羚说：“侄少爷快回来看看

文羚懒散地往枕上一靠，乐声儿来，熟练地打方向调了个打回府，大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。

文羚看上去平静的，不喜不悲的绪看上去都不怎么像这个年纪的小男孩，后来即使梁在野赔了他一辆玛莎拉，也没能让他笑脸。梁在野起初还有心思拿儿小礼哄两句，没两天再看见文羚那双淡漠发呆的睛就恼火了，他包养这小婊是拿来火玩儿的，这他妈不是包养了个祖宗吗？

的世界。

梁在野在队待过五年，打起架来手黑得要命，手从来没轻重，一脚把人从桌前踹到地上，文羚满额冷汗捂着肚从地上蜷成一团，当即吐了血沫来，送医院住了一个礼拜。

大一半学期，他拿画稿攒的积蓄给梁在野买了一块表，宇舶合系列的奥林斯基红陶瓷。梁在野拿在手里掂了掂，随手把天鹅绒礼盒扔到茶几上，把文羚拽到沙发上办了。

他又开始攒钱。起初每周五司机接他回家时，他总是让胡伯把车停到离校门五百多米远的一家酸辣粉店门，自己趁着人少偷偷摸摸迂回走过去。就在上个月，他自己来一辆置相当普通的本田，不知托哪儿的关系给牌照都上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