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节(2/2)

如今是安史之的第三年，我三岁，我爹刚刚被从牢里释放来。

但他和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，他比别人多了一些儿女, 绝不肯屈死牢中，留我和娘两个人孤零零在世上受人欺辱。

山里熟睡的我。

来可归，归可往。

我忽然想起我小时候是个卖相极差的半秃，天生的，而非后来营养不良。

我生在安史之那年的冬天。

人都是会有遗憾的。

无数个时空里，和人相依的我。

破碎虚空，原本就该是真真正正地破碎虚空。

很凉。

我抬起，望着全然破碎的天光，已成一片虚空的，蓦然明白了自己要去的地方。

我对大唐绝没有什么忠诚之心, 更不觉得一个能抛臣逃的皇帝有什么值得忠诚的必要，但我爹不一样, 如果可以, 他大约更愿意和那些拒不投降被砍脑袋的血之士一起上刑场。

我爹是个四品官，在大唐官职绝不算小, 但大厦倾倒之际, 就连天也只能急匆匆逃亡，谁也不会去一个四品官员的死活, 原本那些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, 但如今亲经历一遍, 方知他为了这个家付了多少。

我站在虚空之中，望着漫漫过的星河，呆坐许久，目光忽而投向星河的来。

这是智力上的差距。

从牢里回来的那天, 他喝了不少酒。

在我灰暗的童年记忆里，总是记得那缭绕的酒气，还有夜半时常传来的哭声。

补天阁的寒冬，死死蜷缩在被褥中的我。

我绝不肯吕布，故而我需要个诸葛亮。

我知自那之后, 他常常会在夜里喝酒, 甚至会哭。

我这一生，已经到可以不再有任何遗憾。

“宝宝，宝宝。”

我娘也总是一副憔悴的样, 但她对着我的时候，总是笑盈盈的。

我已成。

襁褓中的我轻轻地叹了一气。

我绝不肯被亲爹亲娘当成疯看待。

我已成，即为唯一，故而虽然只有三岁，我也仍旧能发挥全盛时期的实力，但我没法当着人用来，就像假如突然有个娃娃告诉我，他有移山填海之能，我照样会当他是疯。

故而他狱之后很快被叛军派去主钱粮。

无数个时间的碎片里，我睁开双。

方应看。

老天爷已经给了我许多，所以不肯给我再多，我有时候能把很多东西看得很透，但绝不代表我就有那个搅动风云的智力，实力倒是有的，但历史告诉我们，光有实力去搅风搅雨，没那个智力，到最后充其量是个搅屎。

第二年叛军攻安，天逃, 大多数文武官员和世家贵戚也提前得到消息, 甚至来得及收拾细。

他投降了。

之所以想起他，绝不是因为喜他，如果一定要说的话，我最不喜的人就是他，但他偏偏又是最能让人有安全的那一个。

比如吕布。

自此三千世界，无数回，我即是我，唯一存在。

穿梭时间的界限，破碎虚空的定则，天光碎裂如星河，我抛却一凡躯，归向来。

我爹是执掌半个的官员。

每到这个时候，我就分外想念一个人。

同时睁开了睛。

二十岁的方应看太狠，三十岁的方应看正筹谋天顺带筹谋我的命，四十岁的方应看初定风云但刚皇帝很新鲜可能不想来搞事，我决定选择五十岁的方应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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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 番外.归来篇（1）

我坐在摇篮椅里，有些发愁地握了握白生生的小手手。

——正文完

温柔的呼唤从传来。

比起那些缠绵悱恻，公王侯，我更想去见的，是一对我已经快要忘记容颜的普通夫妻。

……

但他从不在我面前哭。

谎话说了一千遍，连我自己都忘了真相。

帝踏峰前闭双跪伏的我。

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