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节(5/5)

在这般动辄得咎的日里，袭人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。自己这两个女儿，是怎么生来的？竟然在日复一日的拳打脚踢中顺利的活了来，生命在有的时候，也真是至极。

原本公公对她还有几分怜悯之，在她接连生两个女儿之后，这一分也消失了。时常看着她叹气摇，说什么“赔钱货”之类的话。但对于已经被待得麻木了的袭人来说，几句不好听的话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。

原本承诺的过门就当家的话，自然也不算数了。商人家原本也不讲究，小妾当家这在官宦人家会被人耻笑的事，他们也就来了。袭人自然也不会去争取什么，本她连一看到王锦的脸，都会吓得浑颤抖，哪里还敢跟他要求什么？

嫁王家第九个年，袭人生了第三个女儿。她的日，也因为接连生三个女儿，而越发的不好过。去年她的公公过世了，王家全掌控在了王锦手里。连最后一可以稍稍制约他的绳索，如今也没有了。王锦他，是越来越不把她当人看了。

寒冷的冬夜里，王锦独自坐在房中喝闷酒。袭人则还在后院里，在结着冰碴的里清洗被褥。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睡醒了之后见不到母亲，大声的哭了起来。袭人听到哭声赶回屋里，却见到王锦抱着小女儿，神十分可怕。

他从来没有亲手抱过几个女儿的，如今突然这样，吓到了袭人。她苍黄瘦的脸上挤讨好的笑容，凑过去说：“我来抱吧，她得快，沉得很。”

王锦看了看襁褓里的婴儿，而后又看向袭人，笑了起来，轻声说：“你怕什么？怕我摔死她吗？”

袭人禁不住抖了起来，陪笑：“怎么会？我是怕你抱得手累……”

就这么一句话，也不知哪里惹到了王锦。他随手将婴儿丢回到摇篮里，揪着袭人就打了起来。袭人怕声吓到女儿，忍着痛，一声儿不敢吭。没想到，她这样的行为竟然怒了王锦，打得越发厉害了。袭人忍了近十年的气，终于再也忍受不去，在又挨了一个耳光之后，与王锦推搡起来。王锦大怒，手上一个没收住，猛的将袭人往后方推去。袭人的撞到了一只黑漆几，上面搁着的沉重的铜香炉摔了来，正巧砸在她的上。砰的一声，袭人立即倒了去，鲜血汩汩的从伤淌来。

一片黯黑中，现一团光亮。光亮里，她依稀看到那一年的大观园，众妹聚集在一起，摘斗草，十分乐的场景。团锦簇中她看到金钏儿等人微笑着朝她招手，喊着她的名字。

“我终于回来了……”带着笑她喃喃的说，慢慢的阖上了睛。